“素女为我师,仪态盈万方。”阿满觑着宁乔,笑道:“《素女经》本就是阴阳之道,却又比《黄帝内经》通些趣味。又不是什么yín邪话本,瞧把你吓的,还不肯给我看。”
宁乔面色一红,突然就觉得有些拧巴,他之前抄写了不少,又想着昨夜的春情。现下阿满与他共处一室,离得他不远不近,她就在他眼前,女子身上的气息又不由自主的钻入他的鼻内,烘得他心口砰砰直跳,一股燥热便涌向了小腹之处。
他平定着气息,却不能。只得扔下笔,向外走去。
阿满看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唤他:“郎君这就生气了?”
宁乔没有理她,已是拐出了屋外。
阿满又唤了声:“郎君,阿满饿了。”
须臾,宁乔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厨下温着粥,你洗漱好便吃。”
阿满笑开了,欢欣得跑去洗漱。
一连过了半月,生活平缓无恙,自宁乔找好了营生,便常留于家中,不是抄书便是与阿满厮磨在一处,不分昼夜,神仙日子也莫过如此。
宁乔给她搭了秋千,还给她做了一只纸鸢,只可惜春日已过,错过了踏青放风筝的时节。阿满也嫌弃暑气渐临,懒洋洋得不想去外头动弹。
那把伞,还是被宁乔发现了,阿满说是那日邻家借的回来便忘了。宁乔没有多想,只让她尽早将伞归还。
一日宁乔独自出门,阿满趁着他离开,携着伞去到赫家酒垆。正巧长留鹤使在说书,酒垆中坐满了人,男女老少都有,大多还是女子。长留巧言辞,美容止,常有佳句,时不时引得女子咋舌惊呼,席间满是钦慕之色。
屋内站着的人也不少,阿满没寻到位置,便躲在窗外一并听了下来。鹤使长留善说鬼神志,有警世之喻。今日所说,是一位富贵之家的郎君。无一能事,反而吃喝嫖赌皆会,不久便将家底掏空,沾染了一身脏病,流落街头。而此时山间有一位貌美女子将其带入山中,治好了他的病,与其共结连理,婚后也算琴瑟和鸣。一日,女子家中姊妹前来探望,其姊妹亦十分貌美,那男子死性复燃,起了yín邪之心,暗自捏脚试探。他以为掩藏很好,却不知俩女子皆是仙人,此举动俩女皆知……
阿满听到此处,嗤笑一声,转头走开。才没走两步路,就遇见追赶过来的卖酒阿女青青。
青青与她道:“长留鹤使请夫人到后厢稍等,他马上就到。”
阿满跟着青青来到后厢,这卖酒阿女似不喜她,板着脸儿,将她带到园子处,之后便转身离去,不曾留下只言片语。
阿满不以为意,寻了一处回廊处,靠着个石柱子,便朝外头看风景。酒垆地势高,回廊设在高处,又无近物阻隔视线,因而景色很是壮美,令人心旷神怡。
长留来时,好似看到了难得的一副美人观景图,朝风抚面,乌波摇裳。阿满和他一月前所见又不一样了,她的面色愈发得平和,眼神也愈发得温柔,整个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令人移不开眼。他看着她不经意得抬起左手轻轻摩挲着右手的食指,长留知晓那个动作是宁乔惯常的小动作,他突然有些明了,刚起的一些情意又压了下去。
阿满看到了他,顿时笑意盎然。长留原想调笑一番,可看到她的样子却不知为何失了声。
“前辈。”阿满忙直起身,将一旁的伞置于怀中,笑道:“阿满是来还伞的。”
那把油纸伞是长留自己无事时做的,用的最便宜的黄油纸,无画无字,他从不上心。此刻那把伞被阿满端在怀中,紧紧靠在那胸前的起伏之处,他突然有些羡慕。发觉这种羡慕的情绪他突然又觉得可笑:若非她是宁乔的夫人,他又如何会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