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下。”秦克喊道。
不多时,屋内只有秦克宁乔二人。
秦克回了佩剑,问道“你如今有何言?”
“看来秦少将是一心想要我死,竟全然不问其他。”宁乔抬眉看向他:“你如今面露苦色,为的是海棠,还是裘婵?”
“你这个方士,竟也学会了攻心。”秦克摇头嘲笑道:“想必你是知晓了旧事。也罢,我不瞒你,我与阿婵青梅竹马,自小感情就很好,父亲待她一直如亲女,从不越界。出事之后,我便不敢相信,我父一直同我解释他是喝醉了看错了人。”
“所以,你相信了你的父亲。”
“是。我父亲一直是个铁骨铮铮,克己守礼,侠肝义胆的大英雄。我自小以他为榜样。我父说要对阿婵负责,大丈夫自当如此。”
宁乔心中暗暗替裘婵惋惜,秦克的确对她有情,却轻如浮油,轻轻一吹便消弭无踪。可怜可叹这痴情的女郎,到死都困在自己的情爱中不得解脱。
“你可后悔?”
“后悔?虽然我父年迈,却依旧英武。以阿婵的身份地位,嫁给我父,大家都说是秦裘之好,又有何怨言?”
宁乔摇摇头,笑了:“我不是问你裘婵之事,我是问你海棠。”
秦克面色一僵,却见宁乔一派从容,内心忽然升起了一丝希冀。他小心问道:“海棠,她还活着,对吗?”
宁乔见他如此,不解道:“你既然在意,为何当初不救她?”
秦克自嘲得笑道:“方士,你才认识她多久?你真的了解这妇人么?此妇惯会做戏,我自得了她,便一直待她如珠似宝,全以真心相付。她表面奉承,却半分心思不在我身上。一次还到书房勾引我父,恰被我看到。”
宁乔皱起眉头,这番言论,却与可妪不同了。
“这也是你父亲说的?”
“是。”
“海棠就没有辩驳?”宁乔说罢,便摇摇头:“对,我忘了。海棠是个哑子。”
秦克叹息:“她是哑子,不是傻子。我难道会不让她解释辩白么?可她压根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她从来不在意我。”
宁乔不赞同:“难道这就是你当初不救她的理由?”
秦克垂首,有些气馁:“我以为是个骗局,不想再被那妇人拿捏。可回去之后我就后悔了,这个时候那妖祟告诉我她便是阿婵,我本是不信,可她说了许多我们俩当年的私事,她不会伤我,我也不忍心害她。可我万万没想到她会发狂。”
宁乔暗忖,这厮倒现在还只想着自己,多疑不算,还意气用事。现下蜀郡已无良将,朝中已有乱势,波及各方诸侯。司马颖这成都王怕也是做不长久了。不过,这与宁乔并无关系,他野心不大,这点同宁子颇像,之前下山也只是图一番新鲜。况且乱世已显,虽晋朝皇室能者颇多,可明君却无。他区区一方士,随波逐流,自然随性才不负这秀美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