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问之人是南家一房远亲,南絮不认识他的脸,闻言脸色一缓笑答道,“当然可以。在下亦是半桶水功夫,年纪轻轻便妄言关门弟子,实为形势所迫。说是师徒,不如说是一起学习才好。我只愿选人不唯亲,唯贤而已。诸位叔伯若有合意人选,多多益善。”
原先酒席中人声鼎沸,还有人火冒三丈,闻言都怔住了。原先他们非南家正宗,无论如何也没有接触《千机谱》的机会,然而现下……
“胡闹!”王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如此胡闹,随便什么阿猫阿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南家成什么地方了?灵门山算什么?你不会是被灵门山弄昏了头!”
南絮打量着她,“母亲何出此言?灵门山两百年前门可罗雀,如今却炙手可热,正是抛弃了所谓‘正统’之见。若所有大能身怀宝物都不愿传与他人,路总是会越走越窄。”
王夫人还要发作,南絮却微微一笑抬手制止了她,“家父早逝,这些年来母亲操劳家事劳苦功高。我先前身子不好,无法替她分忧,实在不孝。现下我足以独当一面,母亲便可享些清福了。”
他站起身来,各位亲长才发现他身上透出的隐隐威压,终于反应过来他虽客气,却没真想与他们商量,登时眼神都黏在他身上,再没有人去管一旁的王夫人。
“广招弟子只是其一,还有第二件事要同各位知会一声。”
王夫人原本面如死灰,闻言又惊又疑地望去。
“我要参加论道会。”
第十九章、(3)
笙歌散尽游人去,揽湖码头骤然寂静下来,南絮脸上笑意消退,摊开一双薄薄的手,虎口的伤疤还未好全,缠着纱布,隐隐透出些许血色。
他转过身,身后那妇人好似一夜之间矮了几寸,神色有些颓靡,讪讪地张口道,“……你大了。”
“娘,”南絮微微摇头,“从前不懂事,让您受苦。今后我定谨遵父亲教诲,心无旁骛,让南家之名再度威震天下。”
“你昨日去了何处?”王夫人不敢高声,在夜幕中悄悄地打量她这个孱弱的独子。怎么一日不见,竟性情大变。
南絮笑道,“去寻一个债主。”
“是……严明?”
他脸色沉下来,忽地从袖中掏出一枚上好的青玉,“娘,你可认得这枚东西。”
王夫人侧身就着湖上浮灯,觑着眼一看,“这不是你出生时给打的玉牌么?不是说早就丢了?你爹又给你打了一个扇形的。什么时候寻回来的?”
青玉入手温润,浸在昏黄浮灯下,依稀可辩一个“絮”字。
“不是寻回来的,是自个儿找上门的。”南絮将那东西好,“此事我谁也没说过。十年前不知是谁给我种下寒毒,却又不取我性命,其间蹊跷至今未明。我那时毒发,什么都记不清,却记得是有个人救过我,还给我请过郎中……我那时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就把身上这枚玉牌塞给那人。我再醒来之时却已回到家中,睁眼见着第一个人便是严明,我还一直以为是他救了我。”
“那救你之人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