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诚静默半晌,说:“ptsd,我有这个症状,你手中的资料里面有。”
“p……什么玩意?”吴泽一愣,低头翻资料。七年同事,他自认对聂诚的简历倒背如流,没有注意到后来增加的这一项。
整个刑侦队知道聂诚对第一现场的厌恶已经达到了病理程度的只有邵队和姜准。
姜准接过吴泽的空档,继续对聂诚发问:“说起这个,你的创伤情境是什么?”
聂诚忽然笑了,他每次都是自己挖坑自己跳,他说:“郭英的案发现场。后来延伸到有奸杀情节的女性尸体的所有第一现场。”
“如果是因为创伤情境导致你失去7月12日的记忆,那么是不是反过来证明你当时出现在了第一现场。”姜准问。
聂诚没有反驳,平静地说:“现场没有女性尸体。”
姜准说:“现场其实有两具尸体,新闻隐瞒了这一条。”
聂诚说:“那不是属于女性的四肢。”
正翻资料的吴泽如遭雷击,惊恐道:“你怎么知道?”
姜准简单说了之前曾向聂诚咨询过对案件的看法,也发了一部分资料,直到检测出他的dna才停止联络。
吴泽一个头两个大,对手不光是审讯高手,还把他们的底牌摸得一清二楚,这怎么问?
姜准倒不担心,认真地思索着。确实,现场连根长头发都没找到,另一具尸体的dna检测属于男性,从肢体看是身高173-177的男性,身材壮,从事体力劳动。
眼看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别的刑警过来换班。江天涛只听了一个上午就走了,扬言他们最多扣聂诚四天。
拘留时间最长是三天,特殊情况最多能延长四天,向检察院申请逮捕令成不成都可以拖七天,加一块最长能撑14天。但是聂诚这边没有特殊情况,碍于他同样是人民警察的身份,江天涛跟检察院疏通一下,很可能一天就能把不批捕的反馈要过来。
他们要补充侦查,也得先把人放了再说。
姜准不愿意放人,他拼着伤特警队的面子也要把人带回来,是有自己的打算。一来可以保护他,二来不把聂诚逼到无路可走,非得迈过这个坎,他决不罢休。已经两年了,他不想再等另一个两年。
“喂,”吴泽侧头低声说,“还给他中午饭吗?”
姜准冷冰冰地说:“恶性暴力事件的犯罪嫌疑人,通常怎么对待?”
“以礼相待呗。”吴泽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去吃饭了。
他知道姜准和聂诚关系好,但没想他们好到这个程度。
他们只有四天的突破时间,第一天下午他们就克服了对他的不忍心,按照通常的刑讯手段,该铐就铐,该凶就凶,水和饭都是定时定量,睡眠时间很短,只要清醒就是轮番轰炸,几个问题反复问反复答。普通人连半天都招架不了,一开口恨不得把祖宗八辈的事都抖搂出来。
聂诚很体谅地忍受着,只在第二天见到邵队时有明显的触动,而后回归一潭死水的状态。
他太顽固。
其实姜准审讯很有一套,他刚入队时几个前辈就偷偷在他办公桌前面贴了个“专治各种不服”的字条逗他,后来发现老刑警们的眼睛是雪亮的,他折腾起人来不温不火,却让人如鲠在喉难以忍受。
现在的审讯室是24小时监控,年轻的刑警们都很克制,但光是神压力就能让人脱层皮。
就算是聂诚,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嘴唇起了一层白皮,脸色憔悴得吓人。
第三天,他注意到姜准的状态更糟,这才发现姜准在陪着他,他吃多少,他就吃多少,他睡多久他就睡多久,他在审讯间坐着,他就在监听室跟着熬。
他对待聂诚毫不手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