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折用口罩和帽子勉强遮住何瓴生的脸,不过就何瓴生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真爱粉也难把他认出来。
北京这地界儿,任谁进了医院,管你是大明星总裁还是搬砖工乞丐,没床位就只能加在楼道之类除了走路以外的地方,支一张临时床位,人来人往大喊大叫,烟味儿和消毒水酒味儿搅和在一块儿,地板上永远都是脏的。
阮折和何瓴生还算幸运,要不然连这个狭窄的临时床位都没有。
临床的是个小姑娘,看起来烧退的差不多了,正跟她妈妈讲英语老师每天换三套漂亮衣服的事情。另一个是个大叔,吊着盐水气急败坏地打着电话,看来最近股市行情还是不好。
阮折手里还捏着几张几乎揉皱的单子,呆呆地夹在缝隙间窝着身子,盯着何瓴生吊瓶的点滴下落。
何瓴生半靠着墙,背后垫着阮折的西装外套,盖着医院的被子,脸上横七竖八,干血印子和糊着脸的泪痕显得异常狼狈凄惨。
隔壁那个女孩的妈妈看阮折脸上明显胡乱抹过的血痕,送了一包湿巾。
阮折道了谢赶紧给何瓴生擦干净脸。然后从不锈钢饭盒的反光看见自己一脸的狼狈,鼻子下面流的鼻血明显的抹到了脸侧……
阮折自己的宝贝脸还没擦干净,何瓴生就醒过来了。
“……你好点没?”阮折挤出去勉强起身坐在病床上。
何瓴生听出了声音,头往墙那边靠了靠,没再说话。
阮折不依不饶凑脸过去,“好点没?右手打着针,不能动……”何瓴生这才感觉到手上的异样。
耳边嘈杂纷闹,护士正推着小车大声呵斥坐在墙角打吊瓶的人不准抽烟,不远处有个小孩不想打针,哭喊声正响彻全楼道。
“……嗯……天亮了?”何瓴生问他。
阮折还是伸手去摸了一把何瓴生的脑门,好像是稍微好点。
“早就亮了!你发烧阮文天给你放了假,剧组现在停工了。”
何瓴生头小幅度转过来,惊讶道,“停……工?”
阮折倒是毫不在意,“对啊,你现在这样拍戏还不如休息得了……”
何瓴生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阮折赶紧把刚刚勉强找到的早餐,买的蜂蜜蛋糕和豆浆,给何瓴生打开。
“这会儿医院饭堂挤得能翻天,我跑出去买的,好歹有个垫肚子的……那个黑胖的老头油条本来就炸的那什么烂水平,还叫一个老太婆买完了……妈的,跟我抢油条还凶的不行……只有蜂蜜蛋糕……”
阮折絮絮叨叨,拉扯着塑料袋抱怨。何瓴生想到他一个一米八几壮的小伙子跟大妈抢不过油条的样子,觉得好笑。
一掷千金的金主也有烟火气这么足的一面,真是见识到了。
阮折把塑封豆浆“砰”一声扎开,把吸管抵到何瓴生唇边。
“喝。”
这下何瓴生倒是有些不自在,伸没扎针的左手接过了豆浆,结果阮折又捏起一块蜂蜜蛋糕抵到何瓴生嘴边。
阮折确实是故意的。
看何瓴生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样子,远比他冷冷清清漂漂亮亮的脸要好看有趣的多。
阮折笑起来总是露着小白牙,这会儿逼着何瓴生就着他的手咬一口蛋糕,再喝一口豆浆……如此循环。
何瓴生从来没被照顾成这样过,这会儿不知所措很是窘迫。
“乖,吃完这个就好,张嘴”阮折还喂上瘾了,完全不顾周围一片突然安静的空气。
何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