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拼命地朝里缩,只盼着白璃不要抽到自己。
可白璃这次还偏不如此玩了,他面色阴沉,眼神中颇有几分狠厉和疯狂,竟直接从第一个牢房开始,一对师徒一对师徒的朝外拖。
因为不再有第三人,因此白璃只让师父摸牌,摸到不许亮,自行选择究竟是离开还是留下。
第一位师父,苏云泺认识,是那位因为徒儿答不出问题而被断了双手的师父,他摸到牌子后,浑身发抖,沉默半晌,独自起身离去。
只留下他的徒弟在身后绝望的嘶吼,不住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记不住师父的形容样貌,他不停地朝师父离去的背影磕头,试图去追师父,却被守卫牢牢按在地上,两条鲜血淋漓的手臂在地上不停的滑动挣扎,留下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血痕。
他如何也想不到,自他断手后,一直小心呵护着他的师父,最终还是选择抛下他独自逃生。
白璃静静地看着他犹如脱水的鱼一般在地面上挣扎翻滚,嚎叫不止,眼中并无一丝得意的快感,也并未露出不忍之意,只是平静地看着,一双眸子黑的仿佛无风无月的夜,不见喜怒。
……
又一位师父摸到了牌,决然的起身离开。
自此已经十一位师父摸过了牌,却没有一位师父选择留下,直接抽到生牌,或者从徒儿手中换牌。
换牌的过程更残忍,硬生生从徒儿手中夺去生机,白璃不许徒弟反抗,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扬长而去。
苏云泺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一幕幕由师父制造的生离死别,浑身发冷。
他转头朝白璃望去,却见白璃脸上并没有像他意料中一样露出变态式的兴奋或者狰狞,只是目送一位又一位师父的背影离去,神情越发平静漠然。
他并不开心。
玩游戏,却取悦不了自己,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苏云泺心想,看着一对又一对师徒撕破脸皮,摧毁数十年来的恩情与陪伴,暴露出人性最残忍的一面,赤条条的走在生与死两条岔路上,他若不以此为乐,这个画面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微微眯眼,有些想不通,见白璃眼中漠然的光芒渐渐黯淡,脑海中冷不丁冒出昨晚那一夜合欢景,忽然想起了陆琛。
因为得不到,所以你将他困在身边,绑在怀里,想要他的身体,又没有驱散他的魂魄,让他日夜感受着你对他做的一件件,一桩桩事情。
是不是,你也被抛弃过?
苏云泺若有所觉的回头看了慕峥一眼,他却还坐在原地,一动不动,深深地望着自己。
马上就轮到他们了,隔壁牢房那一老一少刚被拖出去。
一样的规矩,一样的流程,待师父摸到自己牌上写的字后,忽然脸色煞白,他颤抖着唇,转头看向自己的徒弟。
一个十三岁大的男孩子,正睁着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望着他,望着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师父崩溃的捂着头,牙关紧咬,小徒弟见状想伸手过来安抚他,却被身后的守卫一掌打掉,接着师父便推开他,跌跌撞撞的朝外跑。
“师父!”
男孩稚气未脱的声音脱口而出一句呼唤,有些茫然,有些紧张,他还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却隐约感觉师父此番离去,就再也见不到了。
师父被他的呼唤猛然扯住脚步,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旁的白璃冷冷开口:“如何,后悔了?要换牌吗?”
师父僵立当场,片刻后咬紧牙,摇摇头,一旁的守卫立刻便要将他拖出去。
“慢着!”
苏云泺忽然出口阻拦。
白璃将目光挪向他:“哦?苏判官有何指教?”
苏云泺定定的望着他,眼中亮起一丝冷冽的光,他伸手指向一脸恐慌的小徒弟:“孩子,你,把你的牌翻开!”
小徒弟愣愣的看着他,伸手就要翻开自己的牌,却被白璃一掌抽出半米远,跌在地上,一旁被守卫制住的师父见状忙挣扎着要扑过来。
苏云泺冷冷一笑,声音不大,却足够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