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一阵风吹过了,哗啦啦啦,带着沁人的凉意,周围人都暗舒一口气。唯有他像被老天戳穿阴险心事,热汗都像被吹成了冷汗涔涔。
他作自我检讨:他们是亲生姐弟,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血脉亲情,无论如何不该生出这种诅咒,这不是孩童时的小打小闹……
“哔——”
尖锐哨声打断他,半小时结束了。
那晚唱完军歌,是短暂自由活动时间。每个班都聚了一群人围成圆圈,坐在操场上做游戏、说笑、唱歌。新同学彼此熟悉的最好机会。
他远远看见她们那一群人在玩丢手绢。军训不让带智能手机,被捉到要体罚,都只敢熄了灯在宿舍被窝里躲着玩。索性都回味童年玩起小孩子的游戏了。没有手绢,干脆用一包纸巾代替。
傻子,都落到她身后了还没发现,还在同旁边人说笑。
乔兴蕊在抱怨这里食堂的饭菜难吃。清汤寡水,没几点油荤,每天操练已经累得半死,叁餐还吃得半饥不饱。徐言深以为然,“我现在觉得泡面都好好吃。天啊,好想吃红烧牛肉面……”
“对啊,泡面比食堂好吃多了!我想吃海鲜鱼板面……”
“别说了,说得我都饿了。”
“唉,我们军训好无聊啊,就知道站军姿、踢正步。我听说有学校会教戴防毒面具,我初中同学学校还教原子弹爆炸怎么躲呢。”
“啊?这都教,凭什么啊,原子弹爆炸了就他们会躲?”
两人笑作一团。乔兴蕊身子一斜,才发现徐言身后落了纸巾,忙大笑着推她:“哎哎,是你!快跑啊,快把她捉了!”
徐言慌里慌张站起来去追。和那人的距离拉锯着,近了又远,远了又近,总差那么一点碰不着。
他的目光粘住她,比追逐还胶着。将要抓到时徐言正对着他的方向,突然瞥见他在盯着自己,立刻像被人猛从身后推了一把,绊脚跌下去了。连同那个被追的女孩。
“啊!”“没事吧!”“没事吧,受伤没有?”“扶一下扶一下!”
顿时一片嘈杂。
邹昕跌在地上嚷嚷:“哎哟,你差点把我裤子都拽下来啦!”徐言正稀里糊涂忙着道歉,也被她逗得直笑,两人一同笑歪在地上。
他望出了神。这是徐言吗?他头回见她笑得这样自在、开心。跌到地上沾了一身灰也全然不管了。与他记忆里那个冰冷的、漠然的“姐姐”判若两人。
原来这样。原来他所见的徐言一直是假的。
他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