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太阳快落山了…”书言犹豫道。他们昨日才刚抵达云洲,这行囊都还未全部卸下。
“快去!”言岑转过身,背着光,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之下,语气里氤氲着危险。书言顿时头皮一紧,立刻点头退下。
一向不动怒的人,动起怒来才最是可怕。
言岑的怒火不是一般人能承担的,书言曾亲眼见识了这个血淋淋的教训。
不要轻易唤醒装睡的狮子,还错以为是人畜无害的猫咪。
***
阮凉自打捡回了柳皓文,那性子是“变本加厉”的好了,好到小离、小真以为曾经那个嚣张跋扈的郡主是个噩梦而已。
汀兰阁除了阮凉的主殿,还有一个偏殿,柳皓文就住在这,每日走上几步就能见到阮凉。
言岑离开的第七日,柳皓文来的第三日。
阮凉匍匐于书案上,专心致志写着言岑以往布置的课业。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让柳皓文欣赏不已。
这几日他已将阮凉的底细探查清楚,只是他到的线报与他所见截然不同。
胡作非为?恶贯满盈?
他看到的却是,兰心蕙质、色艺双全、不拘小节、品质极佳的女子。
仅仅是三天,他对阮凉的好感与日俱增。
那外界只道她面容艳俗,品格恶劣。
而他所见的却是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的娉婷女子。
可以用来形容她美好的词语太多,多到他说也说不完。如此秀外慧中的女子却被流言蜚语所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柳公子,可否帮我看看这课业写得如何?我要是又缺三漏四,少不得要被言太傅‘训斥’一番了。”
阮凉吹着未干的字迹,笑得艳若桃李,直将柳皓文一颗心塞得满当当。
“郡主无语妄自菲薄。在皓文看来,你学识渊博,又如此孜孜不倦,当得上我心中女子第一人了……”
这话说得着实暧昧,阮凉羞赧浅笑,忙说:“柳公子莫要抬举我,过段时日太和书院年末学院大比,我这等是连木刻都拿不到的。”
太和书院,学院大比……这是个好机会。柳皓文眼神在阮凉身上流连,其眸深邃不可见。
阮凉拾着书案,在柳皓文看不见的地方冷冷一笑。就不信你不上勾,真的是等不及看江梦娴震惊嫉妒的表情了。
“柳公子,我原是今晨就要去书院了。想着还是与你说一声,这几日言先生不在,按理我需去书院进修了。公子觉得发闷,也可自行出府去,我已交代好前院了。”阮凉起身说道。
柳皓文思忖一番,问道:“何时下学?小生想…去接您…”
英俊书生又生得雅人深致、沈腰潘鬓,现下腼腆得表达想去接她,阮凉这颗老人心冲着美色怦然一动。
电光火石之间,言岑那副清心寡欲的面容跃然而上。
阮凉促狭一笑,婉约道:“黄昏时分。”
这约也算是定下了。
阮凉此时绝不知她会为这小小的一个约定后悔不已。
太和书院。
自打上次兴国郡主那一闹,季素薇被退学,内舍的气氛压抑了许多。
江梦娴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书卷,神思恍惚。
三日了,她派了手底下的人不眠不休的找,却没有找到她日思夜想的那人。若不是那日有突发情况,她也不会午时才出门。
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在她之前,也有一辆马车去过白云寺。但那种普通马车,天下不知凡几,人海茫茫,寻人难如登天。
到底是谁“抢”了柳皓文?!
江梦娴日夜难寐,天知道她等着这一天多久了。
“梦娴…梦娴…”
江梦娴回过神来,内舍里的人大都离开了,眼前是兵部尚书的女儿楚雪。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