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俞亦浔真心想问的并不是这个,但伏星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俞亦浔开口,索性装傻充愣,顺着俞亦浔的话说了下来。
闻言,俞亦浔蹙眉:“可师兄才是云泽殿的首席大弟子。”
师兄还在,哪轮得到他来打理云泽殿?师父这样安排,叫师兄如何自处?
“我?”见俞亦浔一脸认真,伏星摇头失笑,不由地抬手拍了拍俞亦浔的头,“你啊,别只顾着修炼,师门中的其他事情也要多关心一下。”
他在苍灵宗内的地位一直十分尴尬。他是苍灵宗宗主的独子,也是同辈弟子中年龄最长的,是苍灵宗的大师兄,也是云泽殿的首席弟子。可他的修为却不上不下,就算是比下有余,也配不上苍灵宗大师兄和云泽殿首席大弟子的称谓。
曾经他也埋怨过爹,埋怨爹不顾他的身份颜面,只一心提拔亦浔,纵然知道是自己难当大任,他也期望爹能偏袒他一些,可现在他知道,爹是真的偏护于他,不然若执意让他履行首席大弟子的责任,那苍灵宗的师弟们待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平和了。
放下手,伏星抬脚从俞亦浔身边走过,看那样子似乎是要离开。
“师兄!”俞亦浔一把抓住伏星的手腕,将伏星又拉了回来。
有些回忆一旦被勾起就叫人贪恋不已,有些心思一旦被挑起就叫人情难自禁,正如此时此刻,他想再跟师兄一起待上一会儿,他想跟师兄好好聊一聊,他想再花些时间来弥补过往的空缺,若不是心中迫切,他也不会在这里干等了一个多时辰。
伏星踉跄一下,疑惑地看向俞亦浔:“怎么了?你还有事?”
“那个……师兄陪我练剑吧。”一时情急,想不出个挽留借口的俞亦浔就随口一说,可这话一出口俞亦浔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几年师兄不就是因为剑法和修为无法进才一直郁郁寡欢的吗?他用什么借口不好,怎么就偏去戳师兄的痛脚?
“练剑?”见俞亦浔一脸懊恼,伏星轻笑一声,“练剑就不必了,你陪我去吃些东西吧,跟师父聊了这么久,我有些饿了。”
若是以前,他定会觉得亦浔说这话是为了嘲讽他,可现在,他并不介意。
“好!”面色一喜,俞亦浔毫不犹豫地应下。
见俞亦浔的眼神顿时就亮了起来,伏星不由地想起了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禁不住也跟着笑了出来。
去云泽殿的厨房里拜托厨子做了几道小菜,伏星和俞亦浔就端着菜去了伏星的住处。
“你先坐吧,在这里等我一下。”将小菜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摆好,伏星便神秘兮兮地进了屋,从衣柜的最底层翻出了一坛酒,然后就拎着酒回到了院子里。
俞亦浔的鼻子一动就闻到了酒香,一脸愕然地看着伏星:“师兄这酒是哪里来的?”
酒能乱心智,他们又是清修之人,平日里师父是不准他们饮酒的,尤其这苍灵宗内的弟子又普遍年少,怕他们因一时好奇而染上陋习,师父很久之前就下了禁酒令,连几位师叔都不得不戒了酒,师兄这酒又是从哪里来的?
“嘘你小声点儿!”伏星瞪了俞亦浔一眼,谨慎地四下环顾一圈,而后才在俞亦浔对面坐下,“这酒是我偷偷从山下的镇子里买回来的,也就只剩下这一坛了,今日算你有口福。”
自暴自弃的这几年里,他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闷在屋里醉生梦死,只有在酣醉入梦时,他才能心无烦忧,可说到底那也只是他心生怯懦时的逃避之法,今日在这里喝完这最后一坛,他也该跟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彻底道别了。
俞亦浔眉心紧锁,十分不赞同地说道:“师父一早就下了禁酒令,若是让师父知道师兄藏酒,必定重罚师兄。”
“他这不是不知道嘛,”伏星不以为意地将酒坛拆封,先倒了一碗推到俞亦浔面前,“亦浔你长这么大还没喝过酒吧?尝尝?”
他觉得他爹是知道的,只是因为不忍心罚他,所以才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