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的铁笼子。
已经被烧过一次的人,焦黑的尸体又一次经历了大火,已然成灰。
姜青诉让钟留将铁笼子拿开,本是打算将许凤遥就地葬了,反正等他投胎转世,这一切也都不作数,别人挖了也好,不管也罢,都无大碍。但她瞧见了许凤遥的眼神,那混沌的目光盯着铁笼,眼眸中显现出些许哀伤。
姜青诉道:“钟留,找个东西把他骨灰装起来,咱们带去那废园子里,找个角落给他埋起来。”
许凤遥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她,钟留道:“白大人,没这个必要。”
“别与我废话。”姜青诉瞪了他一眼,然后问沈长释:“让你做的灵位做好了吗?”
沈长释点头,从怀里拿出了一块小木板,木板大约只有巴掌大,不过也算是巧,旁边还勾了花儿,上面用笔写了许凤遥之位。
姜青诉道:“你做的还真简单。”
沈长释道:“这可是我用来写书的千年墨,千年不退的。”
许凤遥颔首:“多谢各位大人心了。”
姜青诉回头朝钟留看过去:“弄好了没?”
钟留就地取了个瓶子,装了不少点头道:“好了好了。”
从城主府出来的时候,姜青诉瞧见了一眼熟的人,那女人一身红裙,手上端着酒,又走到了城主府前,她脸上本是惬意表情,已经有些微醺,与先前装出来的疯癫醉意完全不同,她在瞧见姜青诉时有些震惊。
“你……你是何人?怎么从那儿出来了?你可知道,这城主府里有鬼!”莲姬踉踉跄跄地走过来。
许凤遥既然没失去记忆,必然也记得莲姬是谁,只是他看得到莲姬,莲姬却看不见他。
姜青诉微微一笑:“是吗?我没看见啊。”
“那鬼昨夜已经被大火烧死了。”莲姬耸了耸肩,说得轻巧:“若非有那鬼,我的凤遥便不会死,若非有那鬼,整个儿柳城的人,也不会堕入疯魔之境。”
姜青诉问:“你说的鬼,可是柳城城主朗争意?”
“嘘!”莲姬连忙凑上前,钟留与沈长释立刻警惕,姜青诉微微抬手阻止了他们,由着莲姬将那一口带着酒味儿的气吹到自己脸上,清晰地瞧见她眼中猩红的血丝,和带着寒冷的笑:“他们都当我是疯了,以为我恨得是郎士荣呢,可谁都知道,郎士荣早死了!”
“但其实你恨的,是朗争意,你知晓朗争意与许凤遥之间的事?”姜青诉问。
莲姬呵呵笑道:“柳城的人都被城主府给迷了心窍,说什么是凤遥勾引了朗争意,却只有我与那已死的人们知晓,分明是朗争意纠缠凤遥!若非有朗争意,凤遥不会有苦难言,受人嘲弄,若非有朗争意,凤遥也不会承受奇耻大辱,身体一蹶不振,若非有朗争意,凤遥更不会被郎士荣盯上,找了个假和尚做法,一把火烧了二十三条人命!”
“他们都当我是疯,我看……疯的是他们,我清醒得很!朗争意也不过是与那些恶心的人一样,看中的是凤遥的相貌,他从未管过凤遥的感受,不是郎士荣害了凤遥,也不是那假和尚害的,罪魁祸首,就是那朗争意!”莲姬仰头喝了一口酒:“他若早死,我的凤遥就不会死。”
“所以你蓄谋了几个月,就为了等昨夜的风,趁着机会一把火烧了城主府,把朗争意烧死。”姜青诉点头:“你不是为了报仇,即便许凤遥没死,你还是会起杀心,你不过是因为妒忌。”
“我妒忌他?!我曾为了凤遥舍去富贾多人,他又做过什么?!我何必妒忌他?!”莲姬怔了怔,忽而觉得自己说多了,于是又露出了一脸疯癫痴笑:“呵呵呵,我与你说有何用?反正他已死了,死透了!”
“是啊,他去阴曹地府与许凤遥相见了,你在人间,是痛苦,还是高兴呢?”姜青诉问完,推开了莲姬便离开了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