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诉连忙想将手抽回来,偏偏不论她如何用力,那只手也丝毫不能动弹。
眼前的梅花顿时变得模糊,这片白皑皑的雪开始泛花,变成了一道道人影。
姜青诉疼到双腿支撑不住,单脚跪在了地上,她清晰的听见了耳畔有吵闹声,一声又一声,无比熟悉的声音,就在她的身侧喊着她。
“姜相说得这是什么话!难道礼部尚书做得不对吗?”
“此乃一国之母皇后娘娘的寿诞,许某人又怎么会不按礼法来办!”
“姜相,你虽位高权重,可这手也不能直接伸到礼部来搅弄风云吧!”
姜青诉一回头,看见的是满朝文武对她的不满,她早已惹了众怒,根本就不将这群人放在眼里。她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朝中有能者无不与她有一二分交情,几个年迈的顽固说的话,又何须听在耳里,放在心上?
姜青诉看向周围这些眼熟的人,心脏不可遏制地狂跳起来,她顺着那群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高台之上穿着明黄朝服的男人,他背对着光,那张脸根本叫人看不清。
他低沉的声音就只说了四个字:“听姜相的。”
听姜相的。
听她姜青诉的。
一时间群臣不满,姜青诉缓缓勾起嘴角,心里却疼得滴血,目光所及之处,无不是那些老臣对她的鄙夷与愤恨,目光所及一人,姜青诉怔住。
方大人?不是在她死后的第二年就去地府报道了吗?
是了!
她死了,她已经死了。
姜青诉习惯性地抬手摸一摸脖子上的伤痕,触手是脸上挂下来的胡子,顿时让她清醒了不少。
白雪覆盖在钟留的身上,周围的场景也都熟悉了起来,是李家的祠堂,还有她身侧古怪的树。
钻心的疼痛从她的脖子后颈处传来,仿佛有刀正在砍一般,冰凉的雪顺着她的衣领滑下,融化为液体,就像那日她在去地府前看见自己无头尸首跪在午门,鲜红的血液顺着脖子滑入领口一般。
那血是烫的,和她的眼泪一样。
李家祠堂内,身形高大的钟留跪在梅树前,压低着嗓音呜呜地哭泣,随后像是承受不了痛苦一般哀嚎起来。
皑皑白雪包裹的祠堂中央,纷飞的黄色蜡梅花瓣卷了一地雪沙,姜青诉的魂魄像是被抽走了一样,逐渐无法依附在钟留的身上。
高大粗犷的男人与他身体里的纤弱身影重叠在一起,身影绰绰,像是有什么在强行将他们分离。
琅城西侧,花街柳巷某家青楼二楼厢房中。
年轻俊朗的男子身穿玄色衣袍,斜靠在长椅上,单手撑着额头,另一只手上端了杯茶,面无表情地看向趴跪在地上的女子。
女子是近些日子在琅城烟花之地成名的,果真是长得玲珑标志,身形丰韵却不胖,朝面前的男子跪下时,半露酥胸,一副羸弱可怜的模样。
“这位鬼差哥哥,能不能放过奴家呀?奴家没做什么坏事。”说完,还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过去。
单邪将茶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随后将茶杯往地面上一丢,有些无聊似地道:“嗯,正好没事儿,陪你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