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用医者仁心和责任感解释。但啼莺问的是毒素全清之后,那自己没了理由留在这里,为何仍不想离开?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想不通也就算了,不想离开那留下便是。可这一次,他偏偏想要弄明白为什么。
自从家中事故以来,他再看这个世界,在记忆里留下的只有一片灰色,唯有师父的画面会带着暖色。可是,他回想这一个月与啼莺的朝夕相处,竟然不是灰色的画面。这人的高兴、惊诧、微怒、胡闹……记忆里的种种颜色,晃得他眼花。
原来他待啼莺好,都是无意识的举动。而今日,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自己心里啼莺与旁人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不一样?为什么偏偏是他?
他想着这些问题,在桌边枯坐了半夜,想到最后脑子一片混乱,疲倦不已,才摸到床上躺下,糊里糊涂地睡了过去。
在梦里,他回到了幼时,那闭口不言恍若做梦的两年中的某一天。
“无名,正好你来了,为瑾儿算一卦吧。”这是师父白衣剑仙的声音。
另一人碎念低吟许久之后,忽然大呼:“此子了不得,了不得啊!”
“如何了不得?”
“此子天赋鬼才,本不该投胎凡间,却为执念以身入世。若他行善世间,万民有福啊。可天道已有定数,容不下他翻覆,所以才降下如此磨难。唉,如今心神受损,可惜了。”
“唉……冷家无辜遭受此劫,这天道也实在无情。”
“天意难测,我推演卦象窥得一二,不过都是瞎说罢了。”
“你要是瞎说,这天下便没有能够窥探天意的人了。”
冷予瑾感觉到头顶上搭上了一只温暖的手,然后又听见师父的声音。
“无名,你说瑾儿为执念入世,可能算得这执念为何?”
另一人又是一番碎念低吟,然后答道:“只知这执念与寒衣节有关。”
“寒衣节……唉,苦了这孩子了。”
白衣剑仙的声音逐渐远去,冷予瑾猛然惊醒。
这段对话他本是不记得的,那时他年幼,又因故自闭,根本不记事。后来长大了,师父才将无名道人为他算的卦告知于他。那时师父认为,执念与寒衣节有关,或许是指自己早亡的父母。
可为何如今他在梦中想起来了?冷予瑾皱眉思索,想起自己在睡前苦苦思索的问题,不由得心中一动。其实师父的推论仔细想并不合理,父母因他入世而遭难早亡,不该是他入世的执念。难道这卦与啼莺有关?
想到这里,冷予瑾匆忙起身,穿上了外衣,拿起床头的佩剑,出门去找啼莺。
此时天已大亮,但啼莺昨晚睡得不好,所以还未醒来。直到冷予瑾在外敲门,他才难受地睁开眼,脑子里一抽一抽地疼。
“就来!”
啼莺喊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掀开身上裹着的薄被,拿过床头的外衣匆匆穿上。他顾不得梳头束发,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让他惊讶的是,门外的冷予瑾也披着头发,显然也是匆匆穿上衣服就过来了。
“冷大夫,你这是……?”啼莺疑惑地问。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冷予瑾没让他说完话,直接问道:“林七,你的生辰是几月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