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受孕出生的甄理是他可怜又可悲人生的证明。
甄不知道面对他该说些什么。他十几年如一日地住在疗养院,与其说恨着父亲,不如说是躲着他。这个孩子跟他太像了,眉眼太像,甚至性取向……
甄理心乱如麻。他看不透父亲的眼神,微微退了一步:“我20了。也该成熟了。”
20年了。
与那个人分别也20年了。
岁月漫长而沉重,压在他心头,快要窒息。
甄走出房间,甄理想跟出去,可看了躺在床上的人,又停下了脚步:“爷爷”
甄老浑浊的目光藏着眼泪:“我以为你爸爸不会来的。”
他来了,他似乎忽然看开了。
20年没有改变的东西,再坚持也没了意义。
甄老伸出手,甄理上前握住了。
“我依然是无法理解你们的。但没办法。我年纪大了,活不久了,而你们还年轻,你们会继续自己的人生。”
“爷爷”
“好孩子,爷爷舍不得你们啊,你们那么好,本该有正直而坦荡的人生啊。”
这是他的执念。
好男儿顶天立地,雌伏于男人身下,像什么话?
可没办法。
甄他管不了,甄理更管不了。
甄老想到这里,心就一阵阵的绝望。他握紧甄理的手,声音叹息而无奈:“你是甄家的小少爷,整个公司、整个庄园是你的。我为你铺设了一生的繁华路,我想你好好的。好孩子……”
他像是交代后事。
甄理听得眼泪汪汪:“爷爷,别说了。”
甄老很想说,也必须说。
人到一定年纪,总有大限将至的预感。他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发着一种腐朽的死气,诚然他不想死,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到底是老了。
“好孩子,你要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有人疼爱你、宠着你,你也要有自己的底气。男人间没有婚约束缚,别人若是厌倦了,你便干净了断了。不要做那死皮赖脸之人。”
“我知道。”
甄老点头,松开他,挥挥手:“出去和你父亲说些话吧。他……也要离开了。”
父亲要离开?
甄理转身出了卧室,从楼梯口看到父亲站在客厅里,身影清寂寥落。
他匆匆下了楼,走到他身边,张开嘴,却又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曾那么想念的一个人,似乎现在也平常了。他不再是那个渴求父爱的孩子了。这一路成长,太快了。
甄不知儿子内心想法,与他平静的眉眼相触时,微微叹了口气:“这里让我感觉不自在。”
冰冷而华丽的牢笼。
庄重而沉闷。
无形的压抑。
甄理在这种压抑中开了口,声音带着点不解:“爷爷说你要离开了。”
“去镇山。”
“是找那个人?”
“嗯。”
“你怎么知道他在那里?”
那是他们曾密谋私奔的地方。
甄无奈地笑:“不知道的。倘若他一直爱我,他会在那里。”
对。他就在那里。
甄理想说出来,可又忍住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