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熟悉的男声一传入耳中,徐三立时安下心来。待柜子一开,她手足酸痛,满头大汗,甚至起不了身,周文棠见状,眉头紧蹙,连忙将她扶住。
殿内阴森,血气未退。徐三不敢惊醒帝姬,只紧盯着男人,轻轻问道:“官家如何了?宋祁如何了?”
周文棠眼睑低垂,沉沉说道:“先主崩殂,柴荆殉葬,山大王应天受命,过几日便要登基。我身为天子旧臣,将去为先主守陵,看守香火,俾奉洒扫,终身不得擅离陵庙。至于兔,本就是天子鹰犬,我不过是代为饲喂罢了,如今换了天子,我便得原物奉还。”
徐三闻言,怔然失言,惟余泪下。
周文棠见此,却是勾唇,抬袖为她拭泪,大手捧着她的小脸儿,对着她温柔轻语:“阿囡,不哭。我既然还活着,就一定还会回来。我也相信,不出五年,我的阿囡,就会接我回京。”
霜月无端,侵染碧纱。他抚着她的面颊,无奈自嘲,勾唇笑道:“阿爹老了,已是失势之人,只等着阿囡来救我了。还有柴荆,尚未殉葬,山大王似是还打算再审问一番,你若有心,或也可将他救下。官家留下的钗子,还在他的手中。”
徐三满面是泪,摇头泣道:“不,不,五年太长了,我等不了。我会尽快让你回来。你信我,我一定言出必行,绝不负你!”
“不急。阿囡,不用着急。”周文棠摸着她的头,轻轻叹道,“乖阿囡,便如从前一般,每隔十日,给我送一封信,可好?”
徐三摇头,故意道:“不好,我每隔二三日,便要给你写一封信,涎皮赖脸的,成日说些有的没的,非要惹你厌烦不可。”
周文棠勾唇轻哂,凝望着她,低低说道:“是我不好。这几年,陪不了阿囡了。阿囡可会想我?想我这人,还是想我这身子,还是想别的?别的,阿囡日夜想要的?”
徐三又是难受,又是羞愤,因抱着孩子,没手打他,便只能没好气地,狠狠剜了他一眼。周文棠勾唇,轻笑着抬起她的下巴,攫住她的唇瓣,由浅至深,吻得比往日更为温柔,却也更为贪婪。
婉新婚,今夜一别,不知何日再会。
当日夜里,徐玑在宫苑外已苦等许久,如今看见徐三出来,总算是安下心来。她接过帝姬,亲自骑马,将其送至京郊一处农户。那农户中人,乃是一对夫妇,看似憨厚朴实,官话都说不利落,不过寻常村人而已,实则皆乃徐三一手培植,走壁飞檐,武艺超群。
徐周二人,回了徐三的京郊别院,不又云雨一番。这一回,徐三骑在他那结实壮的窄腰上,强逼着他,倾泄其中。
一朝种子落,唯盼他日成株,凌霄直上。
隔日一早,天尚未亮,周文棠与她深吻过后,便不得不披衣而去,骑马离京,远赴皇陵。徐三倚于榻上,虽甚为哀恸,却仍是尽力冷静了下来,开始细细思考今后之事。
依周文棠所言,当夜殿中,宋祁打着探病的名号,率人强闯入内,正撞见柴荆怀抱死婴,跪地痛哭。宋祁见那女婴已死,再一摸她身子,尚存几分温热,虽不曾尽信,却也信了有七八分。
宋祁今夜方才得了风声,知晓官家有孕,自是又惊又怒,悲愤不已。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官家的独子,是她的心头肉,合该占着她独一份儿的宠爱,在这世间,无人可与他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