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香港行,除了购买结婚用品,他们还请李嘉仟吃了顿饭,李嘉仟祝福他们,并说:“郭叔叔知道你们要结婚,一定很高兴。”
对此郭宰抿嘴浅笑,没说什么。
回到酒店,程心问他:“真的不去跑马地?”
郭宰坐在床边看着床头柜出神,说:“不去了,打电话吧。”
他拿起座机,拨通郭父的手机,简单说了下结婚事宜与日期。
郭父在那边跳了起来大闹:“衰仔!结婚这么大件事,居然定好日子才通知我?你们以为结婚简单?懂不懂的,选日子要查黄历!要查吉日!不是随随便便哪天得闲就哪天结的!”
声音之大,连在旁边给郭宰掰橙的程心也一字不差地全听进耳。
郭宰无语地说:“程心外婆已经查过日子,也问过通胜,无问题的。”
“她外婆贵庚?”
“快80了。”
快80岁的外婆,那应该很懂了,郭父这才了火气,拿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翻出通胜,说:“你刚才讲哪个日子?我再查查。”
“10月15。”
“我问旧历!”
郭宰一时想不起来,程心小声提醒,他才说:“九月十九。”
“九一九……”郭父喃喃自语,随后闻到一阵翻页声,他才又说:“马马虎虎吧。你们在乡下摆酒我就不去了,我另外挑个日子在香港这边摆几围台,宴请一些叔伯兄弟,到时你们过来。我们在乡下无什么亲人,不用请的……”
郭宰纠结地看向身边的程心,程心理解地搂了搂他的肩膀,他才决定跟电话说:“爸,你能不能告诉阿妈……”
这些年郭母平地消失,郭宰近十年前在执大附近的花市遇见过她,之后再无见面。他试过刻意地途经那段路,上午下午,晚间周末,然而都没有获。
程心安慰他,这世上不论做朋友还是做恋人,做亲人还是做敌人,都讲求缘分的。有缘无分的爱恋有许多,无疾而终的亲情也不少见。
所以不要太过计较,除了增加痛苦,有可能一无所获。
电话那端的郭父明显愣然了,半晌后才没好气地说:“我怎么通知她?她是生是死我都不知道!”
郭宰听得茫茫然,眼眶越来越红。
挂线后,他埋在程心怀里,哽咽至深夜。
他的婚礼,无论在香港还是乡下摆酒,兰姐都没有出席。至于郭爷爷,他依然活得很明,却不愿意参加喜宴,像不关他事一样。
若不是有大小和关峰,交情还好的几位大学同学,和生意上来往密切的朋友做他的伴郎团,郭宰真的会一个人在乡下孤伶伶地结婚。
摆宴当晚,程心穿一袭白色拖尾婚纱,披着白头纱,手捧粉色玫瑰花球,在主持人高昂的邀请声中,沿着从入口铺至台上的笔直的红地毯,缓缓步入婚宴厅,一步一步走向台前的郭宰。
宾客们兴奋地举起手机给新娘子拍照,古老却百听不厌的婚礼进行曲旋律将幸福的气氛包围了第一个人。
小妹作为伴娘之一,尾随大姐身后,笑吟吟的不时向两旁的宾客挥手致谢。另一位伴娘大妹,比她内敛些,只抿着唇微微浅笑。但她更吸引宾客们的注意,因为她的左侧脸颊画了一株攀长的巧克力色的小梅花。
大妹一直对祛疤手术不感冒,她脸上的疤痕由于坚持涂药已经淡了很多,亲人们已经很欣慰。可对陌生人来说,她那道疤痕多少令人感到意外。大姐结婚是最喜庆的事,她不希望在宴席上唐突了宾客,于是请做绘画师的朋友沿着疤痕作画。寥寥几笔的一株巧克力色的小梅花,不单止挡住不美观的疤痕,效果还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