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心蹲在郭宰跟前,一声不哼给他穿衣服。
他头发有如杂草,右边脸像被猫爪抓过,留下几道擦破了皮的血痕。
十分钟后,他俩出来。
彼时霍泉已经不见人影,只剩制服男人在边抽烟边与程朗聊天。
程朗向程心介绍:“这位是我们的李师兄,当年管院的学生会主席。”
李师兄哈哈乐:“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也不过是个混饭吃的。”
程朗笑他:“混饭吃能混成罗湖关口最年轻的督察么?谦虚过头就是炫耀了。”
李师兄笑着摇头:“得得,少给我戴高帽,你也知道行行都有规矩。我们这里每年都进新人,新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像刚才那位,出来不到两年就连升几级,前途无量,说不定明年就爬我头了。”
程朗感慨:“都不容易。”
李师兄:“还是你舒服,留在学校里悠哉游哉的。”
程朗笑:“这回真是麻烦你了,今晚我请客。”
李师兄见鬼似的:“不不不,我好不容易今晚没有应酬,答应过要回家陪孩子的,你千万别害我被嫂子骂。”
程朗一笑置之。
李师兄看向程心和郭宰,将俩人细细打量,笑道:“小师妹,年轻人,人生苦短,享乐都来不及呢,不要浪宝贵的时间去行差踏错。一个人的运气是有限的,但牢里面的床位是无限的。”
程心冒了一后背冷汗,低声“嗯”,又诚心道谢:“谢谢李师兄,真的谢谢。”
李师兄:“哎哎哎,我是不是太官腔了?哈哈哈,职业病,改不了,别见怪哈。”
他和程朗又说了几句闲话,就忙去了。
余下三人,程心向程朗致谢:“多谢大助,我改天,请你吃饭。”
幸好他没有走,幸好他认识海关的人,不然刚才,谁知道会如何场。
程朗:“别说这些了,我送你们去车站。”
程心点点头,第一次自愿接受了他的好意。
在车站,程朗回省城,程心和郭宰回康顺里,买好车票各自上车,这桩事才叫有个了结。
车行一路,程心与郭宰谁都没有说话,也谁都没有晕车。
到了康顺里,天已黑齐。
进了屋,程心将行李包扔沙发上。她望着郭宰不语,良久,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喔,挡了你的财路。”
闻言,郭宰倒吸一大口气,转身跑上楼。
程心追上去。
郭宰回了房间,没开灯就滚上床,拿被子将自己从头到尾盖得严严实实,躲了起来。
程心追到床边,笑着问:“做什么?我挡了你的财路,你怎么不骂我?骂我啊,骂我拦着你发达!”
她也忘了开灯,夜里的房间没有一点亮光,呆着呆着,适应了黑暗,才稍微看到事物的轮廓。
床上有个大被子团,一动不动,也不发声。
程心对着它说:“怪不得对其它工作不敢兴趣了,原来早就有发达大计。犀利了,学人家做水客走货,利润很高对不对?你在哪找的货源和卖家?介绍给我,我也去做,我也要像你那样,往身上捆,看你捆得多还是我捆得多……”
“不要再讲了!”被子团里传出撕喉的哀求声。
程心着魔似的,笑得人,“凭什么不讲?这么好的发达机会,我们赶紧从长计议,不出几年,全国首富就是你和我了!”
“不要再讲了!”黑暗中,床上的被子团破了,露出个人影。郭宰坐起身,对床边的程心大叫:“我不想这样的!我无想过一直走,我只想走几次……”
“你之前走过了吗?走过几次?”
“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