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长琴做深呼吸状。
季闲嬉笑道:“这就生气了?”松开手,习惯似的掸去衣摆拂尘,即使他早有纤尘不染的能耐,但他还是这样做了,举止间别有一派潇洒。
太子长琴眸深且静,宛若一池寒潭,潭水深处竟是格外有神,他不答话,但被这双眼眸注视的人却无法沉默,若是沉默,那么沉默就是一种罪过。
季闲情不自禁的摇摇头。
“你若是女子,我定然迎娶你为妃。”
太子长琴不知为什么,听见他这么说就想刺回去。
“还真是不好意思,某正是一位堂堂男子。”
“但细想想男子其实也不错,”季闲仿佛故意一样接上上句,噎的太子长琴哽在喉头一股气,白皙的脸颊都红了起来。
移开目光,季闲束情绪的能耐是顶级的,所以哪怕太子长琴狠狠盯着他居然也没看出他刚刚的气息稍微不稳了一下。
季闲拍着大腿,嘴角含笑,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人一定是关系不错的朋友,浑身上下都透露出亲昵。
两人在梦中相交,可谓真正的神交,言行面貌都是最真实的模样,想要骗人也因为两人所处之地的特殊,是说不得谎的,所以这交往就变得难能可贵。
像是这时,季闲四下扫了几眼,目光就是一凝。
“又恶化了。”
太子长琴不明所以,只觉得自己越来越轻松,可记忆却凌乱的紧儿。
有些时候知道的事,有些时候就变的不知道了,上一刻还是文雅卓越的古仙,下一刻就有一肚子愤世嫉俗。
这等面貌也是季闲日日和他相处以来察觉到的,当然原因自然也是晓得,甚至许多次太子长琴自己也忘记了原因,还要季闲亲口告诉他。
太子长琴满脸的迷惘,季闲当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他指着面前山水道:“此处是山,可我上一次来,不记得这里有一处水潭啊。”
日新月异,季闲初次来的时候,深潭已成湖泊,围拢山而成,恰如一颗日光下褶褶生辉的琥珀石,将山清水秀统统凝固在时间之中。
而今无湖有潭,潭深千丈,静水寒凉,一尺陡崖突起升空,若立于山巅,其下有古松数枝刚刚冒芽,其余陡峭之处滑如壁镜,无处落脚,成天险之形状。
可季闲上一次来,古松早成茂松,粗身粗桠,遮蔽的一整个悬崖都成郁郁葱葱之态,崖下湖泊中还有许多游鱼在树荫中深深浅浅,一时露出鱼尾,一时展露鱼身,活得快活有趣。
但是这等变化还不算关键,真正的关键是崖下有一金眸水虺,千年后有缘修成应龙,飞天遁地,脱胎凡骨。
只是这条水虺在季闲刚到时是不存在的,只能说这处梦境的时间又倒退了,连带着太子长琴本人的时间亦是如此。
被季闲询问水潭的太子长琴面露茫然,他似乎有意识的发现自己周边的违和,可他就是无法把这违和跟自己联系上。
季闲听他磕磕巴巴的说:“一直在那里。”
山的水潭一向是寒的,他经常坐在此处抚琴,偶尔会拨弦掀起千丈水瀑,或者顺应静水流深的意境,让曲调如流水般荡漾开来。
可是季闲说这里没有一处水潭……
太子长琴突然头痛状的按住头部,指下的音调都乱了,被季闲扶住肩膀稳好。
眼中神色几次变动,或是恨意斐然,或是懵懂清净,或是沉静如渊,多种模样在他身上一一展现,竟是令这位仙人生出触目惊心之感。
这般模样连季闲都看不下去,温声出言安抚。
“无需担心,我会救你。”
此话不等落地就看到一手抓紧季闲手腕,太子长琴眉头紧蹙,张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