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联系上,那就由不得他不慎重。
况且魔门圣君的地位相当于一国之君,统御黑道众邪,说他毫无企图的对一个人好,楚留香是半点儿不信的。
思及此,即使他再怎么想要信任季闲,但行动上仍是必须要谨慎七分,这不仅是对正邪之争的负责,也是对季闲的尊重。
归根究底,魔门最终的打算可是成为国家背后的实力,操纵朝代更替,这等谋算和楚留香这种任务为国为民的大侠自然两不相容。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楚留香低低一叹,已经不打算继续隐瞒下去了,他抬起头,堂堂正正的直视季闲双眼,沉声发问道:“季公子,我和原随云早前互为仇敌,但也并非没有惺惺相惜过,他能活下来,我高兴有之,但也怕的很。”
“怕他再次为恶,怕他身旁之人心怀不轨,怕这世上公理不容他。人言可畏相信以季公子的见识不难理解,但人在世,身不由己,并非不理睬就可无动于衷,故而……我一直疑心公子一直到今天。”
说到这里,楚留香行以深深一礼。
“季公子是有大德之人。”
根据季闲所言,思维想法虽非寻常人可及,甚至有几分歪门邪道之感,但归根究底,一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之大仁便已然说出他的心态。
不是不奇怪,但楚留香能看出他说这话时是认真的,正因为是认真的方自感羞愧难当。
季闲的想法和一般人正如小善与大善,正如自然轮转终归阴阳,阴阳和合,最形于一。
一视同仁,冷眼通达。
若救下一人,这人会好心办坏事害死十数人,你说这善事是做还是不做?
做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做,不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
但是换成季闲这种想法,看的是长远,是大局,是真正的天地并济。
这人死,以此引发何等因果,这些因果又会牵系多少人之天命,这人活,又会诱发何等变故。
不观一时之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但也因此看的太过长远,以至于让现在之人误觉为无情。
所以真有这等能力的,无疑不是圣人,一个圣字也已经把这人脱离出普通人这个群体。
要是还不明白,换成现代话讲,那就是超出寻常人半步是天才,超出一步那就是疯子。
季闲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疯”性,也是变相加重他出身魔门的可能。
毕竟,那地方确实出不来正常人!
然而以上种种要是让认识季闲的人知道,他们怕是会边摇头边笑的肚子疼。
说是圣人那没错,他们的视觉确实和圣人差不多,但要说魔门?那群闲的蛋都疼的家伙怕是会肯定无疑的说。
魔门还不够疯!
在场两人只有季闲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也是唯一会在听过以上内容后产生类似想法的,奈何他不会读心术。
不过,不会就不会吧,知道不知道对他又有什么影响吗?
平淡一笑,尽显云淡风轻之人,不着痕迹的走开两步,避开楚留香的大礼。
不是他受不起,单纯觉得没必要。
大袖一拂,楚留香便不受控制的站直,没等他惊讶,季闲已经道:“快天亮了。”
楚留香微不可查的停滞了一下才跟着他看向相同方向,远处天空鱼肚泛白,层层白芒破空而起,已有万丈天光冲破黑夜的架势,仿佛要一息之间扫清昨夜阴霾。
季闲回过身,轻飘飘道:“原随云还等着我们呢,不要让他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