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找上门之后,杀手组织那边儿的路数他似已了然于胸,有些时候霍休都不禁为此人的料事如神惊叹,平时以“君”相称。
气氛沉静间,一片青木烧净,取另一片合香放入,燃烧的笔头轻轻烧开边角,一缕青烟徐徐上升……
霍休静待他做完这一系行云流水,烤香寻味的风雅之举,和楚留香身旁随行之人同名的男子掀开如幕星眸,眸深不着边际,好似海阔云深般的不知其实。
“接下来之事,本尊要再问一句,汝想要为何?”
霍休目光微动,纵使苍老年迈也挡不住眼底熊熊野心。
“自然天上地下,万中无一!”
原本霍休的野心还不曾这么大,但是某人想要撩起他人的欲望实在简单。不知不觉间,霍休自己都忘记最初想要杀死原随云,是奔着无争山庄的地位和财富去的。
与面前这看不出深浅的人日日相处,眼里的东西渐渐变了,眼界宽了,心也大了,俨然一副准备造反的架势。
“季君,你之前所言不假吧?”
然而他还没被野心吞没理智,一把年纪的人总还不至于枉顾自己的身体状况,可是架不住对方手段奇妙堪比仙术。
眼睁睁看着一只死去的雏鸟在季闲手中苏醒复活,这等细思恐极的手段,谁人能不动容?
何况季闲还轻描淡写的表示,回复青春并非难事,只是有些药材只有无争山庄有,且只有无争山庄才有。
变相刺激早已为苍老所困的霍休一再为他所用,不然以霍休的古怪神秘,怎可能一再为他驱使?
如今听闻霍休再次确认,季闲不咸不淡的掀开眼帘。
“若你不信本尊,本尊实在没有何话可说。”
长身玉立之人跌坐桌前,歪榻支额,清隽神态,姿貌佳容犹为丰神俊朗,像是霍休这等见过天下众多美色的人都难晃了晃神。
本是自怨的话语从季闲口中说来,那真是云淡风轻的紧儿,倒是让听得人紧张的直道:“怎会?”
霍休生怕季闲甩袖走人,连连反驳。
底气不足正是他的弱点,况且季闲手里攥着他的把柄,纵使有为己用的心思,可一直探不出深浅……他难对其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听从。
在季闲眼中,那就是霍休为了不功亏一篑,终究想起有求于人的自己。
当日自己主动寻来,打的主意也是简单。
以些微手段寻到神秘多疑的“青衣楼总瓢把子”所在,第一时间树立起自己高深莫测的形象,后使出药物配合功夫使他朽木般的身躯焕发年轻时的生机。
双管齐下,由不得霍休不心甘情愿留下他。
事到如今,霍休恐怕会想着若是再出波折,那么自己岂不是一腔心血付出去了,然后血本无归?
正是看穿了此人贪得无厌的真实面目,季闲才有恃无恐。
事实也一如他所虑的那般,霍休再一次于脑海中厘清两人间的差距,不得不更加乖觉。
半阖着眼睛打量身前不安的想要表达什么的“老人”,身为季闲身外化身的“季闲”过得比跟着原随云风餐露宿的本体要舒坦的多。
霍休毕竟是天下第一首富,衣食住行无疑是极好极妙的,乐于享受的季闲故意在他面前露出两手,为的是后来方便。
不过似乎用力过头,青衣楼这股势力在他的操纵下已然和原本模样出入极大,可这点儿无论是沦为傀儡而不知的霍休,还是别的什么人都看不穿。
尤其是“总瓢把子”这种称呼。
平心而论,俗气难耐,他其实不怎么想要。
季闲入住霍休身侧第一谋士之位以来,他深知自己的任务所在,再加上脾气更似本体年少时的性情,行事也更为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