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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柏意识到半夜的行军声正是由这群怪物发出来的,他混在里面,真是生怕这群不知死活的东西将这里震塌。
脚步声愈发急促频繁,丝毫想象不到它们刚刚还迟钝僵硬的走动,震动声在数千丈高的石壁之间轰鸣徘徊,回音一波一波打在石壁上,余音未断,另一波已然回荡起来,浩荡延绵,宛如身临战场,千军万马,战鼓雷鸣。
图柏跟着用双脚踏地,无意间瞥见一个怪物脸上的腐肉都被震了下来,血淋淋的掉在地上,转眼就被它自己踩成了肉泥。
“操丫的。”图柏心里暗骂,“让杜云那畜生看见,估计这辈子都吃不下去肉了,快呕死了。”
他脑袋上跟针扎似的疼痛持续不断,胃里又跟着凑热闹,胃酸翻涌烧的他胃部有些痉挛,很是需要一根清脆的胡萝卜安慰一下。
不等他在心里念出一根胡萝卜聊以安慰,这些怪物奇诡的节拍一瞬间停了下来,图柏始料不及,不小心多蹦了一下,这才堪堪住了腿。
“没想到看起来恶心,怎么比图爷爷跳的还好。”图爷爷现在身在虎穴又头疼欲裂,还忍不住很欠的想。
这时,一端腐烂的人墙让开了一条通道,走出来了一个身披斗篷瘦高的人,那人的脸藏在兜帽里看不清楚,手里端着一只四方盘子,盘子上盖了一条黑色丝绸。
他走到般娑面前,单膝跪了下来,撩开绸布,一截白惨惨的骨头露了出来。
那人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上神怜爱的般娑公主,请赐予大荆将军宗元良最后的生命,让他的脊椎重新涌出鲜血,让他的白骨生出血肉,让他重新站立起来,犹如枯木回春,岁月倒流”
说罢,那人忽然抬手将一柄匕首插入了公主的胸口。
十字架上的般娑喷出一大口血水,那人单膝向前高举四方盘子,鲜血溅上那根脊椎骨上,接着血水很快融进了白骨里,骨节处开始抽出血丝勾缠,生出猩红的肌理爬上了整根骨头。
肌理生出的那刻,石壁中的成百上千半死不活的怪物发出咕哝的声音,就像是在痛苦的呜咽,它们脸上原本还残存的那点血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腐烂。
高台之上的白骨正一寸一寸长出血肉,高台之下的数千怪物正一寸一寸被剥去血肉。
高举盘子的人听见血肉生长的声音,藏在斗篷下的脸浮出欣慰着迷的笑容,他托着盘子的手臂从斗篷下面露了出来,嶙峋的手腕上一根掉了色的棉红绳上一块小骨头正贴着他的手腕。
听到他的声音,看见那枚骨头,图柏眼里迅速出现一层血雾,他手中忽然幻出一把利刃,在呜咽声中飞身跃起,越众而出刺向了高台的男人。
第69章消失的使节团(十六)
剑刃挟裹着凌冽的杀意刺进季同的肩膀,他猛地吃痛反射性护住四方盘子往前一扑踉跄滚到一旁,躲开突如其来的暗杀,正要抬头去看,就被人重重踹了一脚,胸口狠狠一痛,身子向后飞去,双手捧着的四方盘子也掉了下来。
季同眼睁睁看着盘子脱离了他的手,惊恐的大叫一声,半空中横插出来一只手将托着宗元良脊椎骨的盘子接住了。
季同顾不上还流着血的肩头,慌忙从地上爬起来,在看清楚那人的模样时,他竟然暗暗松了一口气,狼狈的摘下兜帽,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