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将杜云斩之而后快,将过去的事从此淹没进晦暗、难以言喻的过去。
不知道两个人在说什么,杜云微微抬了抬因为一直保持稽首见礼姿势而僵硬的脖子,看他们一个隐忍怒气,一个泫然欲泣,眼珠子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那伽压抑声音,用生涩的汉话一个字一个字道,“你、喜、欢、他?”
杜云浑身一僵,心里还有点美,“不会吧,本官有这么好吗。”
而宗云添则是气急败坏道,“我恨不得杀他,我只能杀了他,否则……否则……”他眼里又积满雾蒙蒙的水汽,哀求和痛苦染上眉梢,近乎哽咽,“否则你会知道的……”
围观并且不明真相的蒋大人、冯凭和解阁主忍不住就竖起了耳朵,而其余知道真相的吃瓜群众以图柏为代表冲杜云露出了讨伐表情:看看你造的什么孽。
杜云有苦说不出,但眼见人家一双鸳鸯都快被他拆散了,只好清了清嗓子,“殿下……”
宗云添看都不看他,“你闭嘴!”
那伽盯着宗云添,对杜云道,“说!”
杜云被夹击的死去活来,“那伽统领,我”
宗云添猛地转身,“他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
杜云被吼的一愣。
一旁的图柏眸中闪过光,他环抱着手臂,靠在千梵身上,竟然不知道从哪弄来了一把晒干的南瓜籽嗑了起来,把看热闹发挥的淋漓尽致,低声说,“这个东越人的身份有点意思,之前说什么来着,东越国新继任的王对六皇子很是照顾……”
杜云快被折磨死了,望着宗云添泛红憋屈气愤的神情,咽了下口水,“下官只是想说,如果下官,嗯……当初就什么都没做,殿下会不会饶了下官一条狗命?”
宗云添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杜云一下子扭捏起来,“就、就是下官欺瞒了殿下……”他很是不好意思的别开头,正好看见解羽闲站在旁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不知是不是想到香酥猪蹄,整个人都有了点勇气,“下官从未对殿下有非分之想,怎么会”
他没说完被宗云添上前大跨一步捂住了嘴,宗云添红着眼睛看一眼那伽,粗鲁的抓着杜云,“跟我进房间说!”
说着就往楼上走,图柏他们跟着动,宗云添扭头骂道,“还没听够吗,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说完把杜云小鸡崽似的抓回了卧房,砰的一声摔上屋门。
破旧的门框里被震出一层的灰,袅袅往一楼下面飘,楼下的几位大兄弟意犹未尽回了视线,凑到图柏跟前要瓜子吃。
蒋守川看了看楼上紧闭的屋门,看了看楼下埋头嗑瓜子的几个人,挠挠头,“这是怎么回事,那位真的是六皇子?他怎么会忽然出现?”
图柏把瓜子全部倒进千梵手里,走到他身旁,“六皇子已经找到了,蒋大人可是立了大功,今天就先早点歇着,明日我等再继续寻找使节团。”
蒋守川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迷迷瞪瞪就被安了一顶帽子,呆呆点点头,恍恍惚惚走出了客栈。
找到了六皇子,他们可以先松一口气,冯凭也告辞回到城外驻扎地,准备随时听从调遣。
图柏拉着千梵回房休息,转身关门时就见师爷孙晓、解羽闲一起涌了进来,“出去出去,想看图爷爷睡觉啊。”
把他们三个毫不留情轰了出去。
解羽闲摸摸鼻子,望着左右两间紧闭的屋门,只好和师爷孙晓瞪起眼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