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抬剑刺下。
图柏瞳仁一缩,看着剑刃泛过冷冷的寒光。
季同终究动手了,却在刺下来的瞬间被人从身后狠狠推了一把,剑身偏了方向,直直插进图柏的右耳里,刺穿了那扇原本粉白柔软的长耳。
图柏闷哼一声,余光看见渔网从天而降,薄如蝉翼的刀片雨滴般簌簌钉了下来,钉进土中,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
那些人不要它活,只要它死。
但他没有死,只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看着将他压在身下的丫头,痛苦绝望的喊道,“谁让你回来的!!!”
丫头在渔网罩下来的瞬间扑到他身上,挡住了渔网上的刀片,十几柄刀刃插入她的后背,很快,大片大片的鲜血渍了出来。
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张嘴大叫,发出一声凄厉的啾
“你救我做甚么,你救我干嘛啊,我是只畜生,你傻不傻啊!”
程丫头眼里的光很快褪去,她勉强动了下,心疼的摸摸图柏残破不堪的耳朵,轻声说,“阿兔,大夫说我肚子里……是个闺女。”
季同的怒喊声恍然在耳旁响起,他疯狂的去拽渔网,想将人抱出来。
图柏泪如雨下,“闺女……很好,你不是最想要了。”
程丫头微微笑下,伸手抓住渔网上的刀插进自己胸口,血水几乎淹没了图柏。
她剜出那半枚内丹,看了眼双目猩红撕扯渔网的男人,掰开图柏的嘴,将内丹塞了进去,附身搂住他,捂住他的嘴,慢慢将脸贴在了血泊中,喃喃道,“别恨他,你得好好活……他……不值得……”
千梵心里狠狠一抽,去摸胸膛上的兔子,摸到了湿意。
图柏定定望着他,眼底覆盖着猩红的血雾,“她让我别恨他,是为了让我好好活……千梵,她是为了让我好好活着。”
不是舍不得季同,是舍不得那只从小与她相依为命的阿兔。
“我以为……我以为她……”图柏喉咙哽咽,一时难以自抑。
千梵去抱他,图柏忽然化成人形,踉跄下床了,一把推开紧闭的窗子。屋外寒冽的冷风呼呼吹了进来,图柏撑着窗台,大口大口呼吸,像快濒临窒息的鱼。
“图柏。”
图柏没回头,声音哽咽,“你,你别过来,让我冷静冷静。”他低声喃喃,望着雾蒙蒙的院子,目光发直。
地上的鲜血汩汩将它淹没,把它压在身下的人不再动了,鼓起的腹部也渐渐无声无息,图柏唇瓣颤抖,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啊……
啊……
啊!!!!
图柏紧紧抱住丫头,仰头大吼,一丝鲜血从唇角流出来,融进了地上的血泊中。
两半内丹在他体内融合,强烈的灵力在他身上爆发,刹那间积聚数百年程家先人的修为游走遍图柏的四肢百骸,将他每一寸骨,每一滴血都脱胎换骨般更替换掉,他浑身痉挛,头疼愈裂。
寻常的肉体凡胎撑不住这么多的年浑厚的修为,所以当初程父才将内丹一分为二。
不过,最后却又宿命轮回般回到了图柏身上,两枚内丹带着锥心刻骨的记忆在他体内合二为一,不断重演残存经年的回忆,一次一次,以忘却为代价,在凡胎上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