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说,皇帝当着臣子的面与他议朝事是不妥当的,千梵暗中打量了他片刻,垂在广袖中的手慢慢拨动佛珠,须臾之间心中已有定数,神色从容道,“事出至今,十日有余,贫僧听闻铜水峰下蔡氏县中并无一人失踪,而铜水峰百年未有异动,唯有后闽公主与小皇子在此失踪,陛下,五日之后若御林军没有回信,贫僧想亲自入铜水一探究竟。”
听他这么说,皇帝放在榻上的手不由一握,“好,由你亲自去,朕也能放宽心。”
千梵微微一颔首,又道,“贫僧还有一不情之请。”
“禅师讲。”
千梵抬起眸,眼里清澈如泉,“贫僧想让陛下下旨,允洛安城知府杜云与贫僧同行。”
皇帝一愣。
兵部尚书陈文不赞同看着他,“禅师可知杜大人与小皇子”
千梵淡然道,“贫僧正是此意。”
一旁的皇帝一手支着额角,耳中听着他们交谈,目光却像是粘在美人图上,眼珠半晌都不动一下,千梵不经意走了两步,恰好截断皇帝的视线。
皇帝蓦然回神,经陈文提醒,才说,“皇儿生性顽劣,对杜卿怀有心思,这次逃离东越,怕也是和杜卿脱不了干系,就让他去吧,杜云心思活络,兴许能帮上忙。”
“皇上,这于理不合…”,陈文还欲争辩。
皇帝挥手打断他的话,“朕心意已定。”
第55章消失的使节团(二)
有的酒喝着豪迈潇洒,有的酒入肠能泡的人胸腔发苦。
活了这么大,图柏还是第一次知道这杯酒竟能愁苦的难以下咽。
杜云见他喝酒如饮鸠,生怕哪天他们没看住,兔大爷醉死街头,被人捉了回去当醉兔烧烤了吃。
他把酒窖锁的严严实实,又没了图柏身上所有银两,不准他出去买酒。
“我看你还怎么喝。”杜云居高临下望着没骨头似的软在院中台阶上的青年。
图柏两条腿伸直,潇洒跨了几个石阶,一只胳膊向后撑着上身,仰起头眯眼一笑,“杜云,你又不是我媳妇,管大爷喝酒做甚么?”
他宿醉了好几日,喝酒喝的嗓子都哑了,开口说话,每一个字都往外冒着酒气和沧桑。
“你能有点出息吗?”杜云蹲下来看着他。
图柏松了胳膊,彻底躺在石阶上,仰头看着明晃晃的天空,噗嗤笑了出来,“我喝点酒就没出息了?”
“没事找事的喝酒,就是没出息!”杜云伸手抓住他的领子,“你”他想说点什么道理,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喉咙像塞了一团棉花,咽也咽不下去,吐也吐不出来。
图柏脸上笑容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