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吟湘略施淡妆,身着淡紫色对襟长裙,云鬓上横一只紫玉透碧的玉钗,显得端庄优雅他们早已将高宸枫遇害的消息通知帝都,可高夫人竟未着缟素。
马车里传出浓烈的尸臭味,张吟湘站在车前,微微扬起优美的脖颈,唇瓣发颤,拼命忍着什么,一双眸中像含了水,水波涟漪,却又固执的不肯溢出来。
“我不相信……我绝不相信你死了……”她的声音压抑着从喉咙里发出来,柔软的手紧紧攥住马车的帘子,不掀开,却又不肯放手,“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
张吟湘胸口忽然剧烈起伏,话音生生断在喉咙里,脸色一下子苍白,手指从帘子上滑下来,朝身后倒去。
图柏忙去扶,一道影子已经闪了过去,他停下脚步,若有所思看着接住张吟湘的人。那个人一直沉默不语的跟在张家人的身后,身上穿着张府家奴的袍子。
“呕”张吟湘面无血色,眸中涌起痛楚,她软软靠在那人怀中,一双手却紧紧捂住了腹部。
“张启,将小姐扶回去。”张定城连忙担忧道,“湘湘,你身怀有孕,切莫情绪激动。”
一听高夫人怀孕了,杜云心里哐当一下,心里的负疚感顿时达到了顶峰,他不仅让一个人在他眼皮底下惨死,还害一个年轻女子丢了丈夫,未出世的孩子没了爹,他不知道怎么安慰,跟在屁股后面喃喃,“夫人,节哀,节哀。”
张定城冷着脸,“杜大人,方公公,同老夫去一趟大理寺吧。”他一抬下巴,走出来两个下人接手了运送尸体的马车。
杜云赔笑,“好。”回头小声说,“你和他俩先进城找个客栈住下,没我命令,什么事都别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别冲动,听见了没。”
图柏不情不愿的哼着,先是千梵被带走,他只能干看着,现在杜云也要离开,图柏心里老不大爽,怎么到了这里,他的人他都罩不住了。
他暗暗咬了咬牙,露出隐藏在黑眸里的光,低声说,“如果有事,我不会袖手旁观。”
他虽然是兔叽,急了也能咬死人。
杜云看他这副下一秒就要砍人的模样,心里暖洋洋的,又忍不住嘴贱道,“你这表情和形象也太不符了吧。”
图大爷正咬牙虎视眈眈,一愣,“啥玩意儿?你说啥?”
杜云嘿嘿笑两声,扶着方公公跟上张定城,走了。
图柏望着他的背影,疑惑皱起眉,他什么形象?
帝都城中繁华热闹,人潮涌动,柳树如烟,桥梁绘,风帘翠幕,楼阁鳞次栉比错落有致,远处坐落在东方尽头的皇家宫殿雄伟大气,颇有帝都堂皇之风。
三人在帝都的一间普通客栈里落了脚,要了三间寻常客房,纵然如此,房钱依旧贵的让图柏想咬人,他在屋中坐了会儿,直到夜上柳梢,同隔壁的两个捕快打了招呼,说自己先睡下了,回到房中摸黑从窗户溜了出去。
图柏刚落地便化成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蹲在地上舔了舔爪子理了理长耳朵,摆两下毛茸茸的圆尾,黑色的圆眼睛在夜色中大致辨认了方向,看动作对帝都似乎十分熟稔,扭摆着圆润毛绒的小屁股,一蹦一跳消失在了街巷中。
大理寺的门前有重兵把守,橘色的火把将坐落在寺前的两座石狮照的面容狰狞,深夜里,一抹雪白紧贴着石狮一闪而过,柔软的小蹄子悄无声息绕到禁军身后,顺着门扉的缝隙钻了进去。
寺里灯火通明,回字廊里挂着苍白的灯笼,每一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