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柏站起来,淡淡道,“不如我们走着瞧。”他说完,想起那人还在身后,神情变了下,抿了抿唇,有点不敢回头去看千梵,怕自己刚刚说的隔意着他了,后悔不该将他带到这种恶心的畜生面前。
千梵神色一如往常般的沉静,微微垂眸,凝望着昏暗地牢里的祝鸿,“小侯爷,你记得莹诺吗?”
祝鸿满脸轻蔑,“不认识,你又是谁?”
牢狱里烛火簌簌亮着,照明千梵半张脸,他站在光晕中裟衣披肩,宛如神佛。
“被你用硫水毁了容貌的女子,你可又记得?”
祝鸿想了想,抬起下巴,傲然道,“那个贱人,自然记得,如果不是她逃走了,本侯爷又怎么会被送离王城。那贱人还没死?”
千梵垂着长长的眼睫,“她死了。”
死的凄惨又痛苦。
祝鸿笑起来,将自己的脸挤在牢门上,细长的眼里闪着幽光,“怎么,你心疼了?看来你也不是个正经的和尚。”他语气龌龊道,“她都那鬼模样了,你也能看得上,是不是还”
祝鸿话说一半,被一阵劲风狠狠抽了起来,迎头撞在了墙上。
千梵讶然转身,“图施主?”
图柏活动了下手腕,看着祝鸿顺着墙壁摔在一滩恶水上半天爬不起来。
他眨眨眼,拽住千梵的一点裟衣,“没事没事,他嘴痒,我手痒。”眼巴巴瞅着千梵,“我们快出去吧,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千梵被他轻轻扯了两步带了出去。牢房外阳光明媚,清风拂面,挥散了牢房里的晦暗和阴沉。
“你笑了?真好看。”图柏感叹,手里捏的那点裟衣往手心紧了紧,探长身子竟慢慢凑了过去,在后者露出惊愕的目光时,捏掉了他衣袍角的一根杂草。
千梵眨了下眼,“谢谢。”
图柏拍拍手,“别客气,走吧,回去问问杜大人案子什么时候开审,等不及要剁了那畜生了。”
他说完,顿了下,认真道,“我是不是不能在禅师面前说这种话,呸呸,你就当我没说过,以后我改。”
千梵觉得这人率性的厉害,笑着摇了摇头,“无碍。”
回衙门的路有些偏,路上来往的人不多,图柏衣冠禽兽了没两天,走路又开始懒懒散散起来,随手扯跟柳叶放在唇边,吹了两声乡野小调,眯着眼晒太阳。
千梵看他这散漫自在的模样,好似舒坦到了极致。
图柏晃晃悠悠一转头,心里哎了一声,脸上跟变戏法一样,瞬间起了四五不着调的模样,挂上一副正人君子嘴脸。
他在心里骂道,“一晒太阳就忘形。”眼风扫到路边青草地里一团一团凑在一起晒着阳光睡的香甜的白兔子,又想,“兔子不都这样,这也不能怪我不是。”
第7章人皮山匪(七)
闲来无事,他又想跟身旁的僧侣搭话,“祝鸿这东西不算人,说的话跟放…咳,那啥一样,你别往心里去。”
千梵拨弄着手里的佛珠,“贫僧知道,只是替莹诺姑娘可惜。”
“介意和我说说她吗。”图柏把树叶扔了,拍了拍衣袖的碎叶子,和他并肩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