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图,黑夜给了你黑眼圈不是为了让你遮我的光的。”
图柏歪歪扭扭靠在衙门院子里的玄色柱子上,眯着眼,脸色发青,英挺的眉梢染着几分沉沉的倦色,他扯了扯嘴皮子,哼唧一声。
“困。”
杜云摸着下巴,“你看起来好像几天都没睡了,老实说,你请了七天的假去哪了”
图柏心道,“去哪了,我去给你拾山匪去了,你以为他们是自己拿了绳子绑了自己滚到衙门前的吗。”
这功是图柏干的,但他不能说。
他不单是兔妖、捕快,偶尔还兼职做做杀手。
图柏在这一行算有些名气,江湖上也偶尔传闻,不过他行事缜密,单子接的很随心意,全看心情,所以能请的来他的人并不多,大多数人说不清他究竟功夫如何,性子又如何,江湖百晓生也难以在他身上落下几笔评论他在杀手这一行到底算是个嫉恶如仇,拔刀相助,还是不辩黑白,善恶不分的刽子手。
图柏不觉得自己算个好人…好兔,但也不是个混球,若让他归纳余生,他大概也就只能憋出两个字:还行。
长得还行,人也还行,活的也还行。
丰阳山上山匪这只单子他已经等了很久了,接到那人递来的赏金时,他几乎二话不说,向杜云请了假,连夜赶去丰阳山上,在山中埋伏六日之久,最终一举将山匪窝成功端了。
端了之后,将人挨个捆成王八,又一路送到衙门口,他这头才刚爬进兔子窝,那头就又被叫了起来,任由谁也撑不住六七日的奔波,困得快死了。
图柏打个哈欠,揉了揉头发,刀削似的双眸要睁不睁,懒洋洋道,“我先去睡会儿,别烦我。”说完踢沓着靴子走出了府衙。
杜云在他身后摇摇脑袋,笑骂道,“都这幅德行了,怎么仍旧看着俊的很。”
“这话可别被图哥听见。”孙晓端着热腾腾的大包子,“要不然他睡觉也能笑醒。”他顿了下,起一点笑意,稍显紧张的低声问,“大人,图哥这么累,是因为…”
孙晓指了指额头。
杜云摇头,“不像,应该不是。”
孙晓这才呼出一口气,笑着道,“那就好,图哥没走远吧,我赶紧去给他送几个包子去。”
杜云接过盘子,“麻溜跑快。”
孙晓揣着包子一出门,就寻不见图柏身影了,他左右看了看,看见一抹雪白消失在了转角,孙晓想了想,跟了上去。
转过街角,有一片不算大的集市,人来人往,很热闹。
孙晓眼尖看见一只大白兔蹲在集市中稍显的冷清角落里,它面前是个拎着篮筐的姑娘。
大白兔竖着一只耳朵,眼巴巴瞅着姑娘篮子里洗的水灵灵的胡萝卜。
姑娘柔声道,“小兔子你是谁家的?”
大白兔把自己软塌榻的耳朵扶起来,爪子刚离开,就又倒了下来,兔子用黑溜溜的眼睛瞅着姑娘,甩了甩自己那只不听话的长耳朵,可怜兮兮的瞅着她。
姑娘伸手摸了摸兔子的右耳,吃惊的发现这只兔子细长的右耳上有一道清晰骨折的断裂。
兔子耳朵本就是软骨,却有人将它软骨都弄折了。
姑娘立刻心疼道,“疼吗,真可怜,吃吧,反正我也卖不出去。”她挑了一根干净果实肥硕的胡萝卜递到了兔子面前。
那兔子晃着一只折耳低头嗅了嗅,叼起胡萝卜撒丫子就狂奔。
“哎等下,还有很多呢。”姑娘拎着蓝子追去。
孙晓眼睁睁看着大兔子钻进一条小巷里,过了会儿,他图哥手里握着个胡萝卜晃晃悠悠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