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那样的脾气,若非二老太太厉害,家里如何过的日子。”当年公府分家,长房得了爵位,但,二太爷毕竟是林老公爷嫡亲的弟弟,林老公爷恨其不幸、怒其不争,知他无甚本领,只给他捐个官,面儿上瞧着好看罢了。余者财物,二太爷得的最多。更兼二老太太能当家做主,打理产业,故此,二太爷这一房日子过的颇为滋润。
越氏又与林靖说了许多二老太太当年的事,林靖听的津津有味,最后道,“老太爷给二太爷娶来二老太太当家做主,二太爷虽于脸面上吃些亏,却是得了一辈子大实惠。”
越氏深以为然。
天底下就有些女人,智慧不缺,心性不性,但,似乎生来运道便差些。
越氏与林靖正感叹二老太太运道不济,嫁给二太爷这样的人。却不知,二老太太嫁入公侯府第,自己能干,能管住二太爷。且林家乃明理之家,体贴二老太太不易,分家分产,均未委屈到他们这一房。即便林翊越氏夫妻,对二太爷平平,但,对二老太太,也做足了晚辈的本分。
世间女人,如二老太太这样的女人,真算不得命运不济。
如司徒三,在听得自家姐姐竟要自卖己身时,惊的竟连一句话都说不出。
说来,不幸的家庭总有各自的不幸。
如司徒三,他生父早逝,姐弟二人一并跟着母亲张氏改嫁到了继父家。好在都是一个村里,生父继父皆姓司徒,倒省的改姓了。继父司徒青,鳏夫一个,膝下两个儿子:司徒大司徒二。
张氏守寡后带着儿女,生活颇是艰难。司徒青不是什么有本事的人,老实本分的如同榆木疙瘩,家里没个女人,也不像个过日子的营生。
寡妇鳏夫,说不上多深厚的感情,不过为了生活,两家凑作一家。成亲后,张氏又给司徒青产下一子,就是司徒四。
原本日子已渐渐好转,还给司徒大、司徒二娶了媳妇,张氏却忽然一病不起。司徒青老实,却也有良心,为了给张氏看病抓药,家里但凡值钱都典当了去,张氏的身子仍是不见好转。
司徒三司徒四年纪尚小,除了担心着急,也没什么办法。
倒是司徒大一日与司徒青说,“村东头儿白财主想着纳妾生子,爹也知道,一次青龙观的老道下山,见着大妹说大妹命格贵重,以后是有大福气的。白财主是瞧上大妹了,白财主说了,大妹过去,给咱家十两,有了银子,就能给娘看病抓药了。”想到那十两银子,司徒大感叹,“要不连老道都说大妹有福气呢,果然有福气,嫁到白家,可不是吃香喝辣么。待得日后大妹生了儿子,白财主的家业不还不都是外甥的!”
司徒三一听这话就急了,怒道,“白财主比爹还大十岁不止,还是做妾!大哥安的什么心!”
司徒大冷眼瞪向司徒三,“这不是想着给你娘看病么?家里哪里还有半纹钱!且白财主说了,只要大妹妹生下一儿半女,就升大妹做姨娘,咱们就是正经亲戚了!”
司徒三气的两眼通红,恨不能一拳打爆司徒大的头。司徒大成亲早,手里有些私房,只是司徒大并非张氏亲子,又是个抠门儿的性子,哪里舍得拿出钱给继母瞧病,却又将主意打到继妹司徒小花身上。
司徒三随母亲嫁过来时年纪还小,没少受司徒大、司徒二的欺负,不过,随着年纪渐长,司徒三很有几分聪明,竟与村西头儿的老猎手燕伯学了几分拳脚,真把司徒三惹毛,他一个揍司徒大、司徒二两个。故此,司徒大还有些怕这个弟弟,见司徒三眼里蹿火,司徒大嘀咕一句“不识好人心”,别开眼,不说话了。
司徒三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他琢磨着去跟着燕伯山上打猎去,若运道好弄些东西搁镇上卖了,也值几个钱。却不知司徒大并未死心,反是叫老婆李氏几番在司徒小花面前说起白财主纳妾之事,说起白财主家的富贵,李氏直羡慕的两眼放光。
先时,司徒小花死咬着不松口,后来,家里当无可当,卖无可卖,眼瞅着都揭不开锅。张氏病在床间,却又不死,司徒三随着燕伯几番上山,不过猎些兔子野鸡,到底也值不了几个钱。一咬牙,司徒三提出把生父留下的几亩水田卖了。司徒小花忽然找了镇上牙婆崔婆子,自己卖了二十两银子,将银钱交给司徒三道,“老大老二没安好心,是想在我身上发财呢,我岂能如他们的愿!你将银子好,给娘看病。不要给青叔,他太老实,早晚叫老大老二骗没了。”
司徒三一时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