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翊想到林靖的身体,道,“你现在还小,细心养着,待大些便无碍了。”
“那我也不想考功名。”林靖小声道,“陛下的脾气,大哥哥又不是不知道,我跟大哥哥都是嫡子。大哥哥袭爵,我安享富贵便够了。”
别看林靖年纪小,他早有打算,道,“以后,大哥给我捐个闲职,分家时多给我些银子家业也就是了。我也不大想做官。”
“那你想做什么?”
林靖眼睛晶晶亮,“我想有空各地去瞧瞧,秀丽河川、风土人情,也开阔眼界。”
这叫什么话,林翊道,“先把正经书念好了再说。”昭德帝在的时候,或许轮不到他们兄弟再显眼,林靖毕竟年纪小,依林靖的才干,谁说的准以后呢。
林靖懒懒应下,随口道,“要我说,今秋三哥也不必下场。想要前程,直接捐个官就是了。”林靖竖起根细细的手指,指了指上面,道,“也不仅是为了上头的忌讳。咱家本是世族,世族子弟谋出身,有世族的规矩。何必要跟寒门子弟挤那根独木桥,挤赢了,不过六七品芝麻官的苦熬。若是挤输了,更没面子。”
想到两个庶弟的脾性,林翊道,“老三愿意试,便让他试一试,没什么不好。”如今兄弟尚未娶亲,故此未分家。待日后分家,几个弟弟便是旁支,便是自科举出身,也无妨。
说也奇怪,林翊身为长兄,看着林飒林端长大,自幼在一处,即使有嫡庶之别,到底是相处十几年的兄弟,结果林翊硬是觉着不如林靖相处没几天的弟弟亲近。
譬如,林靖回家其实日子尚短,不知挨了林翊多少骂。这当中多是因林靖胆大包天,不过,林翊骂林靖,真没啥心理压力。可,对林飒林端,别说训斥,稍重的话林翊都会斟酌之后再说。对着林靖,林翊完全没这样的顾虑,即便说重了,林翊也不觉着会怎么着。当然,林靖根本不是吃亏的性子,他没理尚且能搅出三分,你想给他委屈受,那是做梦!
便是林翊也于心下叹息,他身为长兄,向来秉持一碗水端平的原则,对弟弟们皆是尽心照料。如今,林翊却觉着,人心可能本就是偏的,不然,为何他一见林靖就喜欢,他对林靖,有着天性中的亲近。
与林靖说了会儿话,林翊在林靖的强烈要求下,在屋内没有第三人的前提下,又给他骑了回脖子,因为林靖坚持说:如果大哥哥肯哄着他,哄得他高兴了,他心情好,病就好的快。
这样的歪理,林靖素来是一套一套的,林翊实在受不了他没完没了的各种歪缠,便勉强应了。哄得林靖眉开眼笑,林翊又同他一道用了晚饭,方回了自己的院子。
便是越氏也与林靖亲近的很,给太后娘娘的礼单,越氏还着重问了林靖的意见。林靖与林太后在一起几年,他又是个机伶人,自然知晓林太后的喜好。
林翊越氏对林靖这样的宠爱周全,也不是没人眼红。譬如林飒林萍的生母周老姨娘,看在眼里瞧在心里,一双犹带着几分水气的大杏眼恨不能燎出火星来,咬碎银牙,与前来看望她的儿女絮叨报怨道,“可见是嫡亲的兄弟了,人还没来的时候,内务府亲来拾房屋,那银子就花的淌水了去!这才住了几日,又是小厨房又是请名师,吃穿用度别说你们,便是老太爷在世时都没这样做耗的!虽说嫡庶有别,也别忒偏了心肠,坏了良心!先时没爵位时,还做个兄友弟恭的相儿,如今有官有爵的,竟是脸面都不要了!只肯紧着自己一母同胞的了!只是到底想想,我虽是奴才出身,你们到底都是老公爷的子孙,身体里都流的林家的血!”
林飒连忙劝道,“姨娘这是说哪里的话,大哥大嫂对咱们,哪一样不好了。四弟年纪小,身子单弱,自然要着紧些,怎么姨娘倒不明白这个理了?姨娘说些没见识的话,我听倒罢了,若是叫兄嫂听到,岂不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