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远眸色一凛,霍然起身。
“等等!”梁少景脱口而出,“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说!”
他扫来一眼,“且放一放。”
放什么呀放?连梁少景自己都不知道能在这副身体里呆多久,万一这一放把机会给放走了,可如何是好?
这支箭射进来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分明就是要引温远出去,说不定对方早已设下陷阱。
梁少景有些急,他还没来得及阻拦,温远就已经飘到门处一把推开,浓重的夜色下,屋顶上一个身影微动,朝东面墙跳下去。
温远紧随其后,足下一点就朝那人追去。
梁少景急慌慌的跑到门口时,就只看见温远的一角衣袍。
他从衙门后门跑出去,经过兵器架时,顺手摘了一把弯弓,背上箭筒大步奔驰。
温远的轻功其实不及梁少景,两人在京城大大小小比过不下百次,梁少景赢了就有九十多次,他记得清清楚楚。
但是此时的梁少景力的迈动两条腿,几乎跑得吐血,才将温远追上。
今时不同往日啊!
在看到温远身影的那一瞬,梁少景默默在心里感叹。
他站在高高的山坡上,往下一看,就见火光点点。
月色正浓,温远的刀已经出鞘,刀剑泛着微芒,他一身暗色衣服映着火光,侧颜如同被月色晕染,模糊而漂亮。
他周围站了一圈人,个别手中举着火把,身着黑衣,只露出一双眼睛,若是熄灭火把,还真能隐藏在黑暗中。
立于温远对面的男人右臂缺了一只衣袖,露出肌肉分明的臂膀,唯有他没有蒙面,露出的右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从鼻翼处蔓延向下,知道下颚骨,像一条极其丑陋的蜈蚣。
梁少景看见这条疤,吃了不小的一惊,当下认出这人是当朝丞相暗卫的其中之一。
昔日将军府与丞相府权力斗争极为激烈,虽然一个是文官,一个是武官,但斗起心机来,丝毫不比皇帝后宫的妃子差,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两家来来回回不知道交手多少回,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选择忽视,这才没能让丞相一人坐大,出现权倾朝野的情况。
有一回梁少景的爹中了计,被丞相派来的人毒晕,连昏三天三夜,最后梁少景沉不住气,趁夜深人静独自闯入相府,还没盗得解药,就被这人抓了个正着。
此人是丞相特地培养的暗卫,伸手了得,无声无息间差点抹了梁少景的脖子,好在他躲闪及时,只伤了手臂。
两人打斗引来了其他人,梁少景不敌众多,险些落败时,温远手执一柄长剑而来,上来一剑就直取那暗卫的头颅,不过他躲得也快,剑锋就落在他的脸上,差点把脸颊削穿,留下一条长疤。
现在这人却出现在偏远的芜城,也就是说明,丞相已经发现温远并没有死的事情,所以派人来杀他。
梁少景脑子转的飞快,只是扫了一眼那条刀疤,就瞬间将事情想明白了,心里暗道不好。
丞相权势滔天,若是想杀如今只是一介罪臣之后的温远,岂不是易如反掌?
“原来是你,看来芜城和木镇的三起灭门案都是你故意所为。”温远的声音似夹杂着寒意,乘着风飘进梁少景的耳朵里。
“原来温小侯爷还记得我……”刀疤男扬声笑,“我本来还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报那一剑之仇,没想到机会来得那么快。”
温远显然不喜欢他答非所问,微微将手里的刀轻抬,仿佛下一刻,刀锋就会沾满鲜血。
梁少景这周围少说也有二十来人,若是温远与他们正面相敌,即使是最后胜了,也必定身负数伤。
他手腕一转,将弓箭捏在手中,另一只手伸向后背,动作熟练的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