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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部分

蓝暖仪以她从未有过的敏捷扑到病床前,话未出口已语不成音:"麒小致,伤哪了你说话呀,手呢脚呢让妈看看"

欧阳致远半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道:"妈,真对不住,本应下半辈子该儿子服侍您的,如今却反过来了,儿子不孝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不许说这些你再怎么着也是我儿子,妈愿意服侍你一辈子,嗯,这就跟你爸说去。"蓝暖仪似乎早已作了最坏的打算,此刻倒变得坚定起来,从包里翻出电话作势便打。

旁边的护士小姐看不下去了,扯下口罩笑道:"哎,这位姐姐妳干嘛呢病房里不许打手机。"

蓝暖仪抬头看看护士,又看看已拉过毛毯蒙头盖脸的儿子,觉得有点不大对劲:"怎么,小姐,我儿子他"

那护士再也忍不住,嘻嘻笑道:"他还能怎么了,刚才您没看见,整个儿行如风坐如钟的。同事给我打的饭都他吃了不算,还要跟我赌馒头咧"

话未说完,蓝暖仪已扑到床上,笑骂道:"小猴儿你别藏头露尾的,出来诨得你老妈子好惨。"没头没脑地照着头上就擂去,还没两下,又搂着儿子泣不成声。短短几分钟间的大悲大喜,竟让她有了失而复得的感觉,怀里的这个宝贝儿,任谁也不能再抢了去。

欧阳致远扶了母亲的肩膀与她对视着,数小时前的经历只不过在电光火石间,却也是他再世为人的经历,让他在后面的时间里回味无穷。原来眼前这个把他视为最珍贵的财富的人,才是他最不可失去的人。看着母亲犹如带雨梨花的娇容似又多了几分憔悴,一股歉意油然而升,欧阳致远情不自禁地附唇吻去那腮边的泪滴,轻搂着在耳鬓不住地厮磨:"妈妈对不起,是麒麟儿不好,让您受惊了,对不起妈妈"

蓝暖仪第一次听到儿子用复语词称呼她,还第一次用乳名自称,心里激动莫名:"妈妈没事,是妈妈不好,不该把你独个儿留在家的"

一旁的护士早已被他们间的亲情流露所感动,悄悄地吸吸鼻头,笑道:"好了,不都没事嘛,娘儿俩也别伤神了。大夫说这位小哥儿还得再留院观察一晚上才能回去,姐姐妳就看着办吧。"说着轻轻地带门离去。

"你到底伤哪了总不会被车撞了一点事都没有吧要不大夫也不会留你住一晚上了。你也真是的,好好的和那些铁疙瘩较什么劲呢"蓝暖仪多少有点不放心,一边数落着儿子,一边在他身上东捏捏西拽拽,生怕他会留下什么后遗症之类的。

"妈妳甭担心,肉长在我自个身上还有不知道的就是摔在地上时墩了一下屁股,好痛,其实那车也就一破中巴,本来就快不到哪去,到我面前时也快煞定了,就差那么一点"欧阳致远伸个小指头比了比。"我是见势不妙,双掌在他车头这么的一按呵呵,标准的韦小宝版'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这里的市政工程质量不错,水泥路面真他娘娘的够硬。"欧阳致远一高兴,粗话也不留心蹦了出来。"不过我替你儿子报仇啦,那车比我伤得还重,呵呵。"

儿子说得轻描淡写,蓝暖仪却听得惊心动魄,合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上:"不许说了,妈不敢听,以后不许再这么的吓唬妈妈了知道么总是妈妈的错,独个儿扔下你"合眼念得一声佛,又是莹然泪下。

欧阳致远默然地看着母亲,整件事自始至终,母亲没真正地怪责于他,反倒把错都归咎于自己身上。母亲也是人,何况还是孤身只影的女人。出门在外,面对的是工作压力流言蜚语;下班回家,迎接她的只有死火冷灶粗茶淡饭;没人对她嘘寒问暖,没人慰她空虚寂寞;母亲总能默默地忍受下来,从未听过她为自己诉过一次苦掉过一滴泪这一次,过错完全在于他的一件事,却导致母亲的强烈自责。对于母亲的无条件付出,他曾给予过她收获么念及至此,他重新打量面前的母亲。此时她依然合着双眼,长长的睫毛下泪珠莹动,有如玉承明珠花凝晓露;丰满的胸脯间轻起缓伏,似能将他的手掌埋没其中。欧阳致远不禁由敬生痴,由痴生爱,遂支起上身,一手环了母亲腰间,轻轻地向还有点苍白的嘴唇吻去。

唇边突如其来的温暖,让蓝暖仪着实吓了一跳,待感觉到是儿子的嘴唇贴在上面时,她更不敢睁开眼睛,但觉心中有如鹿撞,既喜他的温存体贴,亦羞于他的卤莽冲动,更怕他会失去理智。她手放在儿子的肩膀上,准备抵住他有可能的进一步动作,可又不想他离去,"抵"慢慢变成"按",只求时间就此定格。

有如十数年的十数秒过后,蓝暖仪还是隐隐觉不妥,随即脱离开儿子的双唇,喘了口气细声道:"小致,我们不该这样的。"话是她搂住欧阳致远的肩膀在耳边说的,让他有吹气如兰的感觉。"嗯,妈妈得走啦,探病时间快过了。"她一直不敢看儿子的眼眸,似乎因为是她主动脱离他的怀抱的缘故,蓝暖仪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儿子。

气氛有点尴尬

欧阳致远倚在床边,一眼瞥见小桌旁放着的纸袋,才想起今天的上街目的,庆幸自己找到了话题:"妈,这是我送妳的一件礼物,也是我今天唯一的收获了。"由旗袍联想到馨姐,他心里缩了缩,本应还有收获的,假如母亲知道他多了个一个宠爱他的姐姐,会不会也很高兴呢可是馨姐说走就走了呢,他觉得自己很委屈。

蓝暖仪与其说高兴,不如说是激动来得确切些,脯儿养儿,不就盼着今天的到来么她把旗袍展在胸前比了又比,兴奋之情溢于言。,别说是件旗袍,就是块桌布,只要是儿子的心意,她也会毫不犹豫地披在身上。"小致,谢谢你啦,怎么就想到送妈妈礼物了嗯,亲一个"说着在他额上轻轻印了一下,她可不敢造次。

"妈妈,喜欢吗"

"喜欢,真的喜欢"

"那么换上也让我瞧瞧我漂亮的妈妈。"

"就在这里么"蓝暖仪环顾四周,有点犹豫。

"怕什么啦,这又没外人,儿子又没说要妳脱光光的"到底是少年人,欧阳致远很快从郁闷中恢复过来。他发现调侃母亲原来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用词上的挑逗也令他有一种异样快感。

"嗯嗯你说什么呐"蓝暖仪突然发现儿子正一脸的坏笑地盯着她,不由得晕生双颊,嗔道:"不来了,妈妈的豆腐都要吃。"

"哈哈哈,妈妈,亏妳刚才还一本正经地'嗯'哪,'嗯',要是我表现得再老实些,说不定妈妈妳真的就换上了,是么"

"想得你美咧,懒得跟你贫嘴。"蓝暖仪掩饰着满脸通红的双颊,伏身收拾儿子换下来的衣服。"呃今晚就穿这病号服吧,衣服我拿回去洗,明天换些新的给你出院。早点休息,妈走了。"

"妈~~~"

"嗯"蓝暖仪扶着门把,心里有点忐忑,生怕这宝贝儿子又搞些什么新花样出来,她就得夺路而逃了。

"明天妳就换这衣服来接我好么我好想看看。"

"好呀,你该休息啦,别成晚在那胡思乱想的"蓝暖仪脸上又是一红,到底谁在胡思乱想呢不等儿子有所反击,已把门带上匆匆而去。

一路上蓝暖仪觉得自己似乎是泡在蜜糖罐里轻飘飘就回到家的,紧接着心情愉快地赏了自己一个舒服的泡澡,才开始收拾被儿子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她挺佩服儿子的,一个上午的工夫他就能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这才是男孩子的本性呐。"她幸福地执拾着,口里的小曲也不停地哼。

蓝暖仪做贼似的看看四周,飞快地把那东西掖在睡裙兜里,脸颊是早已憋了个通红。她自嘲地笑了笑,这不自个儿家么,心虚为的是哪样咧。

再检视下去时,她笑不出来了。

儿子裤兜里的东西还真多。那捏成一团的钞票,应该是从她抽屉里拿的钱了,小家伙一点没变,钱到他手里左捏右揣就是不舍得用。还有那小纸鹤,想要让妈妈多折几只不就完了,用得着当宝似的塞满那裤兜话虽如是说,蓝暖仪心也暖暖的,小家伙恋母,那就不消说啦。

真正让她犯愁的,是那条手绢。

儿子是从来不带手绢她是知道的,而且这也不是男孩子用的那一类。放到鼻端嗅嗅,居然还有阵馥郁馨香。"象在哪闻过好熟悉的味儿"蓝暖仪努力地回忆着,也是理不出个头绪,结果倒是令自己泛起一丝莫名其妙的醋意:"不行,明儿得问问他,认识个女孩子也不告妈一声"然后又强迫自己相信:"他有女朋友还不会跟我说在这里他早已不认识什么女孩子啦。不定这手绢儿是他在哪里捡到的吧"

自我安慰令蓝暖仪的心情好了些,曲儿复又哼起来,歌照唱,活也得照做,明儿还要换上新衣服给儿子看呢。

直至回到卧房蓝暖仪才把刚才"偷"到的东西拿出来。那是从儿子今早换下的睡衣堆里本应属于她的一条白色内裤,昨晚她让儿子将就着穿的。

薄薄的布料上有一滩浅黄色的污迹。不消说,这肯定是儿子的jīng_yè,昨晚他梦遗了。

蓝暖仪犹豫一下,手指轻轻扫过那滩污迹,这可是儿子的jīng_yè呢,却出现在母亲的内裤上。她放在鼻下闻了闻,比那手绢的香气好闻多了。他昨晚梦见什么才会有这么多的激情她脸上火辣辣的,想起方才儿子那一脸的坏笑。如果不是那暧昧的笑意,恐怕当时她就会顺从儿子的话在他面前换上那旗袍了。蓝暖仪觉得有点后悔,为什么当时就不敢脱下来呢,儿子不也说了吗,"又没说要妳脱光光的",让他也看看母亲那骄傲的身段多好蓝暖仪轻喘一口气,悄然撩开睡裙的下摆:

"小致你在那边睡了吗"

第三章

欧阳致远趴在窗户上焦急地看着楼下的绿荫小道,不出意外的话,母亲很快将在那里经过,将他带离这个放眼皆白色的救死扶伤之地。

树阴下,先是迈出一只绑着细带凉鞋的素腿,紧接着是飘逸的裙摆和纤细的柳腰,母亲婀娜的身姿终于出现在他瞳孔里,这次母亲把她常挽的属于中年妇女特有的发髻散了开来,微风迎袭,及腰长发亦轻舞飞扬。转眼间一个雍丽高雅的居家少妇,换位成了一个清秀脱俗的窈窕淑女。"不对,不是答应了穿那身旗袍的么,怎么还是这种连衣长裙迟到加违诺,嘿嘿,你有难了"欧阳致远握了握拳头,转身猫在门后,"不把你吓个魂飞魄散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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