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晗舒展了眉目,不再多说。
吴全却知道,年轻帝王心中怕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谁让君三爷实在太过潇洒,而自家主子又太过在意呢!
衣冠整齐之后,齐晗吩咐道:“御书房里不用留人伺候了,朕与丞相有事要谈。”
“是,主子。”
齐晗知道君宇的习惯,每次大朝之后,定然要去中书阁将大朝所议之事落实到具体部门,才会着手处理其他的事。因此,他也并不着急,红泥火炉上温着水,青花白瓷盖碗尚自空着,齐晗在一侧的博物架上逡巡片刻,终于还是取了一个颇具西蜀特色的紫砂罐,舀了些许茶叶。
巳时初刻,正在书案前温书的齐晗敏锐地察觉到了远处沉稳的脚步声,他放下书册,起身提水泡茶。
君宇跨步进门的时候,正巧看到一身家常服侍的年轻帝王直起腰来,五指修长的手里没有执着朱砂笔御批国家大事,却提着水壶泡茶。
见到他进来,齐晗并不慌张却显然加快速度地放下水壶,抱拳施礼道:“大师伯。”
君宇一身丞相官服,但是在看到齐晗的言行举止之后,颇为坦然地受了他的礼,随后也抱拳浅施一礼道:“皇上相召,是有什么事吗?”
齐晗内心有些惴惴,面上却尽量不露声色地邀请君宇落座,稍稍移过桌上的茶盏之后,自己也在一边坐下,之后才废话似的说了一句:“是有事想找大师伯……”
君宇淡淡的眼神看了帝王一眼,并不搭话,显然是故意要他自己开启这个话题。
这一向以来就是他们师伯师侄的私底下的相处模式,一旦齐晗以“师伯”相称,君宇除了称呼一声“皇上”之外,其余与对着齐昀、君亦等人并无二致。而且因为齐晗自己放低了姿态,往往君宇的气势要显得更强一些。
齐晗有些心虚地喝了口茶,才看着凝渊峙岳的君宇说道:“我听白大人说……大师伯问起西川的事……”
君宇心中好笑,面上却依然淡淡看了一眼年轻帝王,说道:“确有此事,早先还听天澜说有西川的折子,我有些好奇,擎天城的折子该是直接递送中书阁的,怎么到了刑部?而且……”
君宇语声一顿,使得齐晗心中也是一顿,之后听他继续说道,“而且臣听说……皇上已经命人将这些折子直接送达御书房。臣没有要置喙皇上做法的意思,只是好奇……折子上到底写了什么是臣……看不得的……”
齐晗看着君宇慢条斯理地喝茶,知道自己的一番小动作到底没能瞒过洞若观火的大师伯君宇。他在心中苦笑着从书案上取下一份奏折,双手递给了君宇。
君宇也站起身,一边看了看年轻帝王的脸色,一边也伸出双手接过奏折,展开之后细细阅读起来。
不消一刻,君宇合上这封由西川地方官员递送上来的奏折,蹙起双眉,眼中含着显而易见的嗔怒说道:“看来,上次罚他跪省十日……实在是轻了些……”
(一)自污(下)
西川,擎天城,聆月台。
易舒云慵懒地半躺在竹榻上,目力所及,是晴天傍晚的天光云影和远处红得如火一般的漫山红叶。这样的景致他看了二十来年了,却从来没有如这几年来这般踏实和稳妥。
“阿嚏!”盖着薄毯的纵天教教主,现任擎天城城主易舒云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天色晚了,城主怎么不多盖一些?”紫衣手里拿着一条厚毯子,一边说一边盖在易舒云身上。
二十六岁的易舒云斜斜地看了紫衣一眼,笑着说道:“我有三师叔你家主上的药调理着,早就不是风一吹就倒的身子了。”
紫衣的身份在前两年被拆穿了,当时的紫衣还有些惶恐,谁料易舒云只是惊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