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齐晗都是称他‘容昀’,如今换一声‘容公子’,这疏离之态不言而喻。
“君哥哥……”
“你莫唤我‘哥哥’,”齐晗脸色更加严厉,“因着这一声‘哥哥’,君亦晗不问缘由与你前去救人,可是你竟故意不告诉我是从他亲父
手中救人!人我救出来了,可如今你要置恭亲王于何地?你有没有问过齐暄,他是不是愿意用这种方式逃避责罚?”
“还有,”齐晗最后放缓了语调说道,“你当真姓容?”
容昀惊骇,他清楚地知道,他怕的不是被齐晗知道了他和齐暄的真正身份,而是欺骗和利用这件事本身,会让齐晗对他再也难以
释怀!
见他不语,齐晗转身出门熬药烧粥。
“君哥哥……”容昀跟在齐晗后面出了门,然后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挺着不利索的身子忙碌,“暄儿是恭亲王唯一的儿子,可
是他并不喜欢暄儿……”
容昀这样开始诉说真相和缘由,齐晗一边忙碌着,一边倾听。
“具体为什么,容昀实在不知。只是当年皇后的孩子薨逝之后,皇后思子成狂,多次向皇上请求要从后宫及宗族中过继孩儿,经
过多方权衡之后,皇上看中了八岁的暄儿……”
齐晗打断道:“暄儿是王爷唯一的儿子,怎能过继?”
容昀答道:“因着是皇后要孩子,所以身份上不能太低,又看到恭亲王与暄儿并不亲近,起初只是尝试,没成想皇后一见乖巧的
暄儿就心生欢喜,便休书至边关征询恭亲王意见,没想到……”
“王爷同意了。”齐晗的语气是肯定的,“那这一次呢?这一次的始末又是什么?”齐晗的语气始终冷冷的。
容昀心中委屈,却不知怎的丝毫不敢耍性子,而是耐心解释道,“前一阵子江南水患,皇上任命刑部尚书的庶长子、工部侍郎曹
墨前往视察两岸河堤以及赈灾事宜,暄儿也跟着去了……”
“皇帝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赈灾?!”齐晗直起腰,愠怒地盯着容昀,其脸色之严肃,让容昀生生地退了一步。
“是……是皇后说……让暄儿长长见识……”容昀怯怯不敢抬头。
“继续说。”齐晗心觉皇室糊涂,当年的自己是如此,如今的暄儿还是如此!
容昀缓了口气道:“江南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后来暄儿就回来了,然后……皇上说他……他炸了堤,淹了田……就……罚了五
十廷杖……”
“砰!”齐晗手里的一截木头被狠狠地砸在容昀脚下!
“说、下、去!”齐晗背手而立,他想听一听,那个荒唐的朝廷荒唐的帝王还有什么荒唐的事!
容昀已完全被齐晗的气势所压,他甚至略略躬身,姿态比君前问答还要恭敬些,“几日前,恭亲王述职回京,得知这件事情之后
便上书要回了暄儿,说是要……亲自惩戒……”
然后就是他们在后院中看到的了!
齐晗心中的怒火澎湃,气机所牵,那一簇熬着药的火苗突然之间窜了起来,生生地将药罐子裹挟了起来!
容昀看得瞠目结舌。他混迹京城好多年,在悦来酒楼听书无数,自然听说过武林高手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的神奇,可是……他没想
过这……这是真的!
齐晗是生气的!说到底他也曾是皇室血脉,却也是那一座高高的宫墙里不知因何缘故而被迫成为的牺牲品。只是他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