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记忆太过深刻,孟蕴在梦里被魇住。
这个梦她做过许多次,但从来没今晚这样真实过。
暗无边际的梦里,孟阁文整个人匍匐着,完全将她笼罩在身下,她耳边是一声声棍棒敲打在皮肉和关节上的闷响声。
孟蕴清楚的看见他瞳孔暴睁,脸上的血顺着弧度流下,糊了她满眼。
她视线不清,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粘稠的温热沾满手心,她哭着想尖叫,张嘴却如同被海水灌喉一般,只能断续发出沙哑的气音:“爸爸……”
“撑住……女儿,要小心……”
耳边猛然传来一声铁器贯肉的声音,更多浓稠的液体像开了闸,源源不断的喷在她脸上,鲜血浸入她的口鼻,逼得她一阵窒息。
孟蕴从床上挣扎着醒来的时候,双手紧握成拳挡住脸,眼前还是那片不见底的黑暗,她哆嗦着手按亮了床头灯,缓缓松开手心,上面赫然是四个月牙形状的红印,还有黏糊糊的冷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全是泪痕。
孟蕴颤抖着脊背,曲起双腿将脸埋进了膝盖。
每次做这样的梦,都像带她重温了一遍过去的现实,那种冰冷和恐惧,就像被人按在水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只是以前的梦里,孟阁文的样子从来都是模糊的,真实的记忆里,她也早就丧失意识,只记得模糊听见孟阁文一遍遍让她撑住。
也不知道那句话到底是说给她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孟蕴蜷缩在床上,开着灯睁着眼过了一夜。
到天明才有了几分睡意,迷迷糊糊睡得不深,感觉没过多久便被手机铃声吵醒。
孟蕴闭着眼睛接了电话,瓮声瓮气的,“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