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叶文玉抬起头来，看着林庭风，他的眼里确实有温暖的笑意，他好像真的如他所说，是高兴的。

他有一种隐忍的温柔，她强烈地感觉到了。

叶文玉痛苦地心想，他当然高兴，他要求她作他的情人，这么侮辱人的一件事，她居然答应了，换了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高兴啊。

另外，回到他身边，重新看到他，听到他说话，她也是高兴的，因为她是喜欢他的呀，现在的她，让她与他从此再不联系，就仿佛人生失去意义似的。

叶文玉没有说话，小脸如同冰雪般苍白。她的双手在瑟瑟发抖。

林庭风凝视着她，轻轻地说道：“你可能，对我有些误会，但是小玉，以后，你会知道——”

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叶文玉觉得异样，看着他，他的神情显得特别的认真和紧张，车内的灯光是那种暖暖的蟹壳黄，林庭风俊美的外表，在这样的灯光下，显得十分的温情，不再像平时的冰山模样。

林庭风对她轻轻说道：“我真的，很爱，你。”这个“爱”字他说得很轻很慢，好像很为难似的，他难堪的样子，让人会觉得他这是第一次说出“爱”这个字。

叶文玉看得有些发呆，一颗心加速跳动，空气中慢慢能拉出糖丝来，他说“爱”这个字，就仿佛唱歌一般动听。

可是痴梦易碎，很快的，叶文玉清醒过来，她痛苦地想，他真的很爱她吗？所以让她做他黑暗中的情人？叶文玉的嘴角有一抹讽刺的笑。

林庭风鼓起勇气，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叶文玉的小手，她的手小小的，细嫩光滑，在他的手心，冰冰凉凉的，如同融蜡。他像握着一朵云，仿佛转眼就会消失似的。

叶文玉轻轻从他手中挣扎开自己的手。

她抬起头，晶莹大眼看着他，如同钻石一般闪闪发光，她的小脸因为耻辱红红的，她声音发着颤地问道：“假如，我，和你在一起，会不会，伤害她，他们？”

什么？林庭风一时之间有些没听懂，伤害谁？

叶文玉痛苦地轻轻问道：“伤害你的老婆和孩子——”做情人是让人不耻的，破坏别人的家庭，伤害小孩子的幸福，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叶文玉憎恨这样的自己，这也让她几年后，拼尽全力想逃脱这种罪恶的生活。

幸福如果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那就如同流水浮灯，是不可能长久的。

林庭风明白过来，内心不由羞惭，他凝视着她，这是多么善良的孩子，她有一颗金子般仁慈的心，他在伤害她，她却还在担心她的存在会伤害别人。

他微笑起来，温柔地说道：“你放心，我与她，属于各玩各的，对于我的事，她也心知肚明，不会伤害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