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槐悄无声息的在座位坐下,她选的位置可能不是最近,却是云瓷抬头一眼就能看到的。
隔着屏风,听着小姑娘字字珠玑,养大的孩子做先生了,姜槐心里自豪的同时颇有几分感慨。
她听得认真,坐姿端正,背脊挺直,看起来就是标准好学生的模样,一边听,还不忘随手做笔记。
阿瓷学识好,不是说说而已。
同样做笔记的不止姜槐一人,她身侧,穿着青袍的削瘦女子、以及听得兴致盎然的景阳殿下,手上都没闲着。
入大学堂后禁止交谈的,更不准左右环顾。试问,有皇帝的嫡公主坐镇,谁敢交头接耳?
一堂大课平稳刺激的度过。
平稳,是坐在讲台的先生声音四平八稳颇有种神仙教诲凡人的庄重。
刺激,在于从今天起,禹州城又多了位才华横溢羡煞男儿的才女。授课水准隐隐与敬儒书院的三大夫子不相上下。一堂大课下来,令人茅塞顿开,受益匪浅。
大禹国慕风流,是以社钟敲响三下,结束时底下的人舍不得走,脚下生根地等着。红妆社有如此授课水准的先生,除了前年被钦点女状元的青敖,还没见过第二人。
侍女有条不紊撤下屏风,柔光照进来,云瓷捏了捏指尖,有些不习惯的眯了眯眼。
出于不自在,她神情愈发清冷。然后,抬眸,一眼望见了冲她微笑的姜槐,所有的不自在都成了自在。
云瓷不禁莞尔,“阿兄?”
声音喃喃,轻浅如云烟。
大学堂人多眼杂,多数人没听到她这声轻唤。云瓷迫不及待想和阿兄说说话,走出几步,被人拦了下来。
王知礼与未婚夫并肩而立,笑得不怀好意:“阿瓷妹妹答应借我画师一事,这会总该兑现了吧?今你身居三尺高台,教书育人,岂可言而无信?”
景阳脸色微沉,王家小姐搞什么名堂?
她许久不来社里,社团盘根错节的势力网一时半会没法一一斩断,便放任自流,由得她们去争。只是不知,王知礼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动云瓷?景阳心下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