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回,身体未瘥的萧次君甚病,没法彻夜行乐,他气喘吁吁,吻上李随珠涔香汗的额角:“宝剑则情拿去。”心满意足,与李随珠贴臀挨背,朦胧睡下。
合欢以后,萧次君往往情倍深,腿间湿腻腻的,李随珠羞满面,手脚滴屑屑无力气,略歇一刻,待萧次君睡熟,她起身清理一番。
离寅时还有许久,李随珠剔亮蜡烛,一室亮然,榻中人眉头蹙起背灯而眠。视萧次君睡的不恣,李随珠放下罗帐,隔去大半烛光,她睡不着,坐于烛下,支颐晃腿,觑那不长眼,偏往油灯扑飞的虫子。
薄薄的翅儿沾了火,滋一声,虫儿的残肢掉在蜡泪里头。
李随珠看着光景觉得心烦,转个身去看壁牙上的宝剑,自言自语:“等我抄了贼巢,就把你拿去切胡萝卜。”
等到夜半,漏鼓响起,时辰到了,李随珠披外衣,背着一袋口粮,带上士兵与两件物儿,投荒山而去。
及山脚,李随珠手一抬,说:“灭烛。”点烛火易暴露行踪,一行人只得摸黑前进。
天气尚热,昆虫未蛰,一入荒山,凄凄虫鸣时刻盈耳,微风带雾,拂面吹来,不禁冰凉彻骨。
李随珠拢紧衣领,她多食胡萝卜,胡萝卜明目,入夜目力一点没有减弱,仍能有清楚分辨的能力,故而在前方引路。
偷食胡萝卜的小兵抱着一只正酣眠的公鸡,鬼鬼祟祟往李随珠身旁挨近,说:“夫人,您都答应人家是寅时相见,这……”
李随珠岔断小兵的话:“贼伤夫君妻欺贼,敌奸我不诈,多打吃力仗。夫人我有高超的手段,可没保证是寅时去抄他们的老巢,我说的是孜然,胡萝卜沾孜然好吃。”
小兵无言以对,退一步,跟着李随珠走,后边的小兵辞气艳羡,说:“将军爱夫人,夫人也爱将军,真好。将军每回带兵出发,在路上总会写封信给夫人……”
说到这儿,小兵的袖子被人一扯,话头顿敛,意识自己嘴碎,拣个淡滋滋的话题说起:“诶,夫人,这天儿真凉爽,无士马的日子,要好好珍惜。”
“……”李随珠狐疑往后撇了几眼。
山路险确,不能骑马,只索徒步前进。丛林茂密,尽可埋伏,李随珠下山的时候留心过这片荒山,发现了一条杂草稀少,钻通山顶的小径儿,走过半山腰,继续走多二十里,隐隐灯光,重睫一看,且就是山贼老巢。
老巢为硬石所筑,坚不可破,四周列烛,值宿小贼持刀环守。
李随珠带着小兵匍匐前进,藏形石头后,她望望天色,夜半未过,还有好一会儿才到丑时。
前不久下了一场小雨,天色清朗如画,这一趟行程下来,李随珠浑身上下看不见一处清爽的地方,脸沾烂泥,衣夹杂草,就连那一头可鉴的秀发,都如合菜般不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