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晚芝回家的路上一对男女都不约而同地沉默着,都怪昂贵的车身隔音太好,静谧中尤其凸显晚芝急切膨胀的窘迫。
旁边是窥见自己家事的方度,也是骗了她好久的陌生人,晚芝那么爱赢,怎么可以丢掉面子输得一败涂地。
好像不停充气胀大的气球,也像是高烧不退的病人,晚芝脸颊染着石榴汁似的潮红,咬着嘴唇,只有一双眼睛像是野生小动物般雪亮。
她知道,自己可以装死,可她却要开口。
在回程的第七个路口,晚芝终于打破了车中的寂静。
“你在f.l注册的初衷是为了案子取证?”
“嗯。”仿佛真话不需要思考,方度手指握在方向盘,轻车熟路地打圈,回答得很是轻巧。
长吸一口气,晚芝望着右侧因为自己呼吸而变得潮湿的玻璃窗,再次启唇,“一开始,你就没想过配合f.l做任何宣传?”
“嗯。”行,太行了,一个“嗯”字怎么就让他说的这么诚恳?诚恳到晚芝一把火从脚底烧到天灵盖。
晚芝猜得没错,很讽刺,方度从始至终确实像顾温庭方才说的一样,他是为了替人渣翻案而来,接触她是因为她不肯同警方合作,至于睡她这件事,可能是途中不捡可惜的j肋。
这还不是最可恶的,令她火大的是此刻自己挥出去的拳头,全都砸在了蓬松的棉花上。
方度甚至不想过多解释,去稍微合理化一下他的那些行径。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做了什么坏事。
似被扎破的气球,心脏都都在漏风,晚芝唇角沾上削讥,不会承认自己是因为对方知道的太多而迁怒,仍然还要就事论事地认真:“所以签合同是为了骗我睡觉咯,怎么,睡我那么爽?几十万违约金换一炮,我被大律师看中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
不是没见识过晚芝浑身是刺的模样,方度知道她这口恶气怄了一晚上不出难消,可她不该将自己和钱画上等号,她对他来说,分明不是钱那么简单,她难道看不出?
不然今晚不会巴巴赴约来找骂。
方度眉头微紧,理智还在,情绪也算镇静,没被她的逻辑拉走,仍然是颔首。
他声音保持着统一的音调,眼下真像个没情感的律师,公堂上无情的对线机器,“嗯,爽,特别的爽,不爽我们也不会从线上转线下,而后又三番五次睡在一起,达成做炮友的共识,不是吗?”
何况那天,她叫了几次停?一个都没有,反倒叫他快点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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