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度在对面皱起眉眼,连眸光都沾染上几分厌恶,可宋依秋还没讲到重点,她悬念十足地挥着手臂,瞥到角落旋转梯上的人影也不肯停止那张上下翻飞的嘴。
“就算这样!晚芝还替他保守秘密,整整一学期,我被他们瞒着,就像个傻子!”
“可惜纸包不住火,最后连邻里街坊都知道他女下属出入我家,更可笑的是,我的亲生女儿,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竟然为了她那个没良心的爸爸向我撒谎。
“什么加班,什么接她去钓鱼,通通都是假的!”
“她跟她那个爹有什么区别?他们对得起我吗?”
宋依秋好像可怜的受害者,面对不公的结局那样喋喋不休。
“她才十五。”一段往事罢了,出轨不是犯罪,而且还是单方的说辞,方度最了解人有多应该活在当下,可此刻心绪仍然起伏不止,终于开口截住宋依秋无穷的抱怨。
宋依秋没想到方度还在为晚芝说话,她夸张地瞪圆眼睛,瞳孔都竖起来,不可置信地低吼:“十五又怎么样?三岁看老,她从小就和她爸穿一条裤子!能是什么好东西?你才认识她几天,怎么会有我了解她?”
“嘭。”一声巨响,红酒瓶应声落地,宝石红的赤霞珠像鲜血,黏在锋利的玻璃碎片上,好似犯罪现场,在房间另一头洒了满地。
解决了辞职信,随便选了支07年啸鹰酒庄的拍品,几分钟前,晚芝上楼梯前还在庆幸,这一晚漫漫长夜终于可以暂时画上句号,或许她都不想在今天去特意追究什么,只想有个人陪着自己,去家好一点的餐厅,好好喝一杯她的战利品。
甚至方才她收下钥匙,宋依秋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让她觉得好爽利,足够她快活一晚。
可谁知道晚芝确实低估宋依秋,也低估了她最亲近的人,可以用言语重伤自己的能力。
万万没想到,母女之间保守了超过十多年的秘密,竟然在今天被宋依秋同一个甚至不是她的谁的人,用这种恶意的方式讲出来。
顾温庭紧随其后,他也听到,但这种中年男人出轨的戏码早不新鲜,只是看到掉落一地的玻璃碴,面露不悦,招来服务生处理。
门外有几个好事者,听到碎裂声,正在探头探脑。
可这满室的狼藉b不上晚芝身上的千疮百孔,她多怕冷,可宋依秋说的那些话,像是扒掉了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让她重温了十五岁那年的寒冬。
眼前的画面好可怖,大门呈扇形旋转,视线越来越清晰,挡不住。
晚芝看到自己最敬重的父亲,那位从江城到蓟城令无数学生景仰的晚教授,正满头大汗,抱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腰肢,用力耸动沉重的身体。
一开始,晚芝只看到父亲古怪的上半身,正在类似猪仔般笨拙地哼唧动作着,可好奇的脚步向前几十厘米,越过桌子她终于看到了一对男女的全貌。
父亲松弛的臀部和陌生女人完全赤裸的紧致酮体,形成好鲜明的对b。
可晃动的身体动作还不是最恐怖的。
晚芝闭上眼却不知道周围是什么声音,正在往她年幼的耳朵里钻。
像是哭,又像是笑,伴随着晚建歌的咒骂粗喘声像扬尘般摇曳而起,一遍遍在空气中循环反复,仿佛让人汗毛倒立的鬼叫。
在那之后,少女很多个浅眠的夜里,这些都曾化作无法驱逐的梦魇,让她一次次冒着冷汗惊醒。
晚建歌那晚跪下求女儿原谅,晚建歌说自己只是一时失误,晚建歌答应晚芝:他一定会尽快处理那个女人,然后好好向宋依秋道歉。
他问她是不是也不想妈妈伤心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