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以后,冬天来了,整个城市一夜之间穿上白衣,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寒风瑟瑟的街道口一个高大男人转了出来,跨进一个小区沿着记忆寻了上去。
在敲了几十下的门以后都无人应答时他想着要不要自己踹开门,脚刚抬起来门这时却打开了,一个裹着棉被打哈欠的人影出现。
“好像没叫饭啊。”一张满脸络腮胡的男人眼睛睁不开似的,连看都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往里面走,歪歪倒倒的背影可怜的像个流浪汉。
“等等啊,我去拿钱。”脚上的拖鞋拖拖拉拉的都已经破的露出脚趾头。
“杨维,小妹没死。”
那个裹在棉被的身影一顿,拖拉的脚步声猛的停滞不前。
杨维一点点机械的转过头,睡的过多而肿起的眼睛愣愣的看清了来人,谢伍思,许久。
“你。。说什么?”
谢伍思重复,“我说小妹没有死,我带你去见她。”
车上的两人没有说过一句话,谢伍思也不想解释什么,他原本就是想少一个是一个的,现在想来杨维对她的意义真的,很特殊。
一个小时以后谢伍思带着男人进入一家大规模私人医院后的一栋大楼,国内最先进的医疗器械,无数个实验室,穿着白大褂忙碌的男女。
最终两人停在五楼的一间双开门前,谢伍思伸手握住门把推开,走进步回头,“她就在里面,怎么不进来?”他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军绿大衣站在原地。
“她为什么会在这?”
半年以前他独自醒在医院,没人告诉他小妹到哪里去了,而他又是怎么会在医院,疯了一般找她,花光所有积蓄,几乎将市里都翻了个底朝天,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她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找不到谢伍思,连谢瑜都找不到。
现在他突然出现,说她在这里,一个明显是病人呆的地方。
柔和的浅蓝色房间足有他整个房间那么大,豪华浴室,观景点极好的阳台,连健身器材都有,四处打量下就是不敢看屋中间那张粉色大床,他怕又是一个梦,曾经无数次梦见她回来了,笑着扑进他怀里叫他哥哥。
现在呢,也是一场梦吗?
谢伍思看着男人失魂落魄的样子没打扰他,他不知道还有希望,而自己却是有了希望,天天还是在一次次的失望中渡过。
许久,杨维才装作不经意的路过床边,眼睛慌乱的一瞥床上的人影又回了目光。
那张脸……不对啊!
杨维一下扑到床边,床上的女孩虽然闭着眼,却是一眼看出是另一个人,嘴唇颤抖“她是谁?”声音也抖的不成样子。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给了他希望又这么耍他!
“她就是小妹。”谢伍思也看着床上的人,“小妹脑袋里有块晶片,里面是她所有的记忆和智慧,现在,那块晶片就在。”手指拂了拂女孩子的头顶,“这里。只是手术以后这半年来她一次也没睁开过眼。”
“什么?!”杨维霍然站起,“那为什么我被蒙在鼓里!你唤不醒她才找我来的?!”
“别激动。”谢伍思按住杨维肩膀拍了拍,语气轻飘飘的,“我也是废了些周折才在5个月以前见到她。”要不是他当初留了个心眼录下两人之间的对话,再加上她一个月都没醒,那人才同意他在这里进出,恐怕后者几率大些。
“连你都斗不过的人?!”
“实话跟你说吧,叫你来也是他死马当活马医了,因为半年她都没醒,就彻底没希望了。”
杨维浑身一淩,猛的握了女孩的手,“半年……小妹,你醒一醒,求你醒过来好吗?”低头将脸贴向女孩有些冰凉的手,“醒过来啊,醒过来哥哥才知道是不是你,这个陌生的人让哥哥好没有安全感,求你,醒来吧。。”无数个黑夜里他难以入眠,心中奔腾的情绪,入骨的思念将他啃噬干净,要不是心底深处一直坚信她没死,还活在某个地方的话,他怀疑活着已经没有了意义。
“你不是想为哥哥生猴子的吗?醒过来给哥哥生啊。。。”眼泪急流出了眼眶,握住她的手哭的不能自已“你不醒哥哥就找别人去生猴子了……”
男人哽咽的声音伤心至极,想是爱惨了她,谢伍思感同身受,眼眶酸涩不已,转头看向窗外,又下雪了,雪花飘舞间美不胜。
醒来吧,他已经被时间磨平了菱角,没有了独自拥有你的狭隘思想,他,愿意放下自尊自傲,和他们一起拥有你,所以,醒来吧。
待咽下所以泪水谢伍思看向床铺上的人,她睁开的眼睛是他的幻觉吗?
“小,小妹……”
女孩眨眨眼,嘴唇轻轻开合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医生无数次的嘱咐让谢伍思条件反射的就去接了杯温水,坐到另一边的床铺边缘单手扶起她喂水,长时间都是靠营养液维持生命,她嘴里干哑的说不出话。
“哥哥~”
还捧着女孩手默默哭的杨维不可思议的抬头,泪眼汪汪的看向她,明明很陌生的脸,那双眼睛也很陌生,可是看他的眼神却让他狂喜,小心翼翼的坐近了些,“小妹?”
女孩虚弱的靠着身后的男人朝他咧开嘴笑,“咦~哥哥羞羞脸……”
熟悉而久违的称谓让杨维欣喜若狂,破涕为笑,满脸泪痕的说不出话来,只知道抓着她的手,连呼吸都不敢,怕把这一场美梦惊醒。
察觉到身后的男人已经僵着身体好一会了,女孩力抬头,“伍哥,瑜姐姐有没有事啊?”
“她没事。”谢伍思僵着身体有些机械的回答她,不敢相信她是真的醒了,还是那个能记住发生了什么事的小妹?!
“真好。”小妹眼皮重的很了又想睡,头有些疼。
突然门口扑进两个人影,一样高大的身影几个大步就围到了病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