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重烟猜到他们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好气道:“你们不要多想,云衣只是误食丹药,才变成这样。”
众人弄清来龙去脉,确信眼前这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并非师侄而是弟妹,不禁松了口气,又感到淡淡的失落。
谢云衣留在道观帮管重烟疗伤,管重烟深知其顽劣本性,警告道:“不准再叫他们伯伯,成何体统!”
谢云衣眨了眨眼睛,道:“知道了,爹。”
管重烟臊得满脸通红,想揍她又下不去手,恨声道:“闭嘴!”
是夜,元尧来看望徒弟,见到谢云衣,愣了片刻,笑道:“这位小姑娘是谁?”
管重烟唯恐谢云衣胡说八道,抢先道:“师父,她就是云澜仙子的妹妹,今日误食丹药,才变成这样。”
元尧道:“我还以为是你们的女儿。”
管重烟道:“师父说笑了,我和云衣去年才相识。”
元尧不置可否地一笑,管重烟总觉得师父知道些什么,又不好细问,只得如此敷衍过去。
“师父,西海二太子弥霄乃妖王飞星一缕神思所化,他吸取五通神的灵力欲夺参宿剑破除黑海妖域的封印,我已将其诛灭,归万思也被我和云衣除去,剩下的料想也不成气候。师兄们明日便去维龙山,将他们一网打尽。”
为使元尧相信弥霄已死,谢云衣不免在旁做出悲伤的神情。
元尧点点头,道:“待为师将此事奏明天帝,他定会同意让你们两一同飞升。这几日你便安心养伤罢。”又对谢云衣道:“小谢姑娘,麻烦你照顾重烟了。”
谢云衣道:“上仙言重了。”
元尧一走,她便卸下满脸悲戚,搂住管重烟的颈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管重烟看着她纯真可爱的孩童模样,脸红过耳根,道:“我有些乏了,早点睡罢。”
上了床,他简直不能碰她,一碰便满心罪恶。她却伸过小手,握住他下面的孽根。管重烟像被马蜂蛰了一口,几乎跳起来躲开她的手,这一下牵动伤势,咳得厉害。
谢云衣只是想逗他玩,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强烈,有些过意不去,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不闹你了,睡罢。”
两人安安静静地躺着,想到去了天界,亦能如此长相厮守,还有亲人相伴,这时才生出无穷欢喜。
谢云衣环住他的腰,拿脸熨帖着他的胸膛,轻声道:“重烟,我好高兴。”
管重烟抚着她浓密的青丝,发出一声别无所求的喟叹。
过了几日,果真有天使降临茅山,宣他们两去天界任职。一同来的还有谢云澜,管重烟久闻其名,以礼相待,谢云澜却对他冷若冰霜。直到谢云衣私下告诉她弥霄还活着,她才高兴起来,连声称赞管重烟有勇有谋,连称呼都变成了妹夫。
管重烟与谢云衣还有些尘缘俗事未了,并未立刻前往天界,这日回了一趟灵州,看望吴夫人和安安,方知安安已经在月隐庵出家为尼。
初冬时节,庵内满地黄叶,人踩过去,簌簌作响。
禅房内传出清稚的诵经声:“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
谢云衣敲了敲门,道:“安安。”
女声一停,一身缁衣的少女转身站起,双手合十道:“施主,这里只有静和,没有安安。”
谢云衣笑道:“好,静和小师傅,我有一样东西送给你。”
她从袖中拿出一根红线,道:“家姐在天界任职,这是她从月老那里拿来的红线,据说只要将线的两头系在两个人的脚踝上,来世还能相见。”
少女眼睛一亮,显然尘缘未断,谢云衣笑道:“我也不知道灵不灵,但我已将一头系好,你自己看罢。”
少女接过她手中的红线,跪下道:“冯姐姐,多谢你。”
谢云衣急忙扶起她,道:“哀莫大于心死,都是女人,我明白。”
走出山门,又下起小雨,淅淅沥沥,润湿了青石板路。等在亭中的管重烟撑伞迎上来,谢云衣走到他伞下,道:“我们去景春楼吃饭罢,以后再想吃他家的酱牛肉,可就难了。”
管重烟摇头笑道:“像你这样惦记口腹之欲,就不该成仙。”
两人在景春楼坐下,点了她爱吃的菜,窗外寒雨潇潇,青山冷翠,邻桌有歌女怀抱琵琶,唱一曲《定风波》。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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