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身上多了一件软甲可并不算是很合身,当然裴啸那件也不合身,从手工上来说庄雍送他的这件虽然确实有些旧了但依然很完整且牢固,传闻庄夫人在留王府里的时候以性格泼辣著称被誉为巾帼英雄一条擀面杖打通街,庄雍都被她打过,结果不打不生情,竟是成了一家人。
谁又能看得出来当年的小辣椒竟然已经变成了如今这稳重典雅的庄夫人,只有上次见了沈先生的时候她才偶尔露出来当年几分模样。
回到自己的营房沈冷开始坐下来思考,韩唤枝的计策已经失败了,引出来的杀手居然是这地方一座寺庙的主持,那身武艺已经很强,沈冷和他交手的话并不是有十成十的把握,当时沈冷心急想去救茶爷和沈先生所以并未出用尽全力,真要是毫无干扰的一对一沈冷有七成把握能赢,当然对于沈冷来说七成便是必胜。
“是个八?”
沈冷自言自语了一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茶爷几乎要从马车窗口爬出来的样子,于是他不由自主的笑了笑。
那件破损的软甲留在了苏园,沈先生给他治疗伤势的时候发现软甲上的破口其实已经不少,假姚桃枝那铁爪并不是什么特别金贵的材料打成,只是因为结构特殊才克制了沈冷的黑线刀。
沈冷放下手里的东西闭上眼睛开始回忆那一战,若再遇到这样的对手自己的刀还会不会被夺走?
就算是假的杀手,对方真的已经算很了解自己了,知道他的刀非比寻常又或者知道他的刀法非比寻常,可见对方认真准备过,所以将来的对手极有可能也会这样做。
如何破?
沈冷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将假姚桃枝出手的方式在脑子里回放着,然后又想起当初在安阳郡魏村小院里楚剑怜教自己的那些东西。
最后想起来那个不知道是谁的白衣年轻人一剑就绞碎了假姚桃枝的铁爪,那是一份眼力,一份稳定,一份冷静。
他的剑若不够快,就不可能在铁爪扣合之前刺过去,而若是不够稳定,那么狭窄的缝隙也不可能刺过去,而若是不冷静的话就算够快够稳也还是会出错。
“其实......茶爷也能破开他的铁爪吧。”
沈冷自言自语了一句,想到茶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练习刺剑,能从摇摆着的只比剑稍稍宽一些的铁环里刺进去,如今已可千次千中,以茶爷出剑的速度力度破开铁爪比那白衣剑客可能还要稳。
想到这沈冷随即离开座位,哪里有那么多时间坐着休息。
出了门沈冷想找个圆环可转了一大圈也没合适的,最终只能是以线缠了柳枝弄了一个圆环挂在树杈上,握了他的黑线刀开始练习刺,这是最简单的动作,沈冷跟着沈先生那几年从没有做过这样的练习,他曾问沈先生自己为什么不练,沈先生的回答是你们两个人将来面对的情况不一样。
沈冷要面对的是jūn_rén,战场上那一刺一刺的显然不对路,而茶爷不一样,她需要面对的敌人大部分时候都是江湖客,可能大部分时候都需要一对一,然而不管是一对一还是一对多,刺剑的速度就决定了成败。
其实沈冷心里一直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只要手足够稳定应该可以轻易命中,当他握刀朝着那摇摆的圆环刺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有多幼稚愚蠢,连续十几次竟然没有一次刺中的。
这一刻他才彻底明白过来,茶爷为了练这一刺下了多大的苦功,多大的毅力。
沈冷一直练到手腕发酸手臂都有些抬不起来才停下,刺中的次数屈指可数。
非一日之功。
水师驻扎在施恩城外每日操练,沈冷带队例行训练之后就回来继续练习刺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着如何才能把问题解决掉?
如此被动的等着向来不是他的性格,就正如解决沐筱风一样,一旦有了机会立刻就动手,那次的机会也稍显被动了些,必须更为主动才行。
想到这些之后沈冷就把王根栋找来,让他带着队伍这几日训练,他召集了自己的亲兵队离开了水师大营,王根栋哪里敢放心一口气跑去找庄雍报告,庄雍听了之后只是一笑置之。
王根栋忍不住想着,提督大人对将军还真是......一言难尽啊。
沈冷带着人出去找地方买了些合身的衣服,他记得韩唤枝抓的那个人叫阮德,于是打听着找到这个人的居所,这种事古乐最擅长,沈冷索性带着人找了家茶楼坐下来等消息。
大概一个时辰之后古乐带着人回来,坐下来就连着喝了几碗凉茶才缓过来。
“平越道这鬼气候真能热死人。”
古乐抹了抹嘴:“查到了一些,阮德这个人在南越灭国之后就一直隐藏起来,将军提到的那个朱琦是原来南越国的禁军将军之一,人已经死了,应该是被杀人灭口看来对方对廷尉府的一举一动也都盯的很严密,苏园里没有外人,消息不是泄露出去的而是对方推断出来的,确定了阮德被抓就开始杀人清理后患,这些人很不简单......”
沈冷递给他一屉刚点的汤包:“吃两口再说。”
古乐往嘴里塞了一个包子,含含糊糊的继续说道:“朱琦这个人查起来相对容易些,是个名人,毕竟是南越国四位禁军将军之一,他住的那个院子里只有几个下人没有家人,显然都已经被他提前送走了,这个人还是南越大将军呼兰盛夏的外甥......”
“外甥?”
沈冷记住这一点,然后问:“阮德呢?”
“阮德的街坊邻居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他是南越灭国之后从东城搬到了西城去的,还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地方,街坊们对他的印象是这个人过的很清苦,甚至还去菜市场捡过菜叶,但是每过几天他就换上一身很干净的衣服出去,往往都是第二天才回来。”
“去了哪儿?”
“赌场。”
沈冷皱眉:“一个穷的连菜都买不起的人去赌场?有些不对劲,那个赌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