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检查到楼顶,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没有人,也没有会偷吃的猴子。
陈江月在后头数着手指跟他说:“......流沙包啦,还有牛腩粉,最好要有牛筋的......都很好吃。”
“哦对了,你烧吃的给祖宗我的时候记得一边烧一边喊我名字,阿妈说这样打上记号了,死去的人才能到,否则被别的小鬼抢了去咯~”
“我叫陈江月知道了吗?”
“陈......江月。”声音变小了。
她明明知道的,现在没人看得见她,可她就是想说说话,她已经好久没有人说话了。
蔫蔫的垂着脑袋跟在男人身后,一副乖巧认错的模样。
如果不是有这么多在场证明,陈近生会觉得自己的幻觉又加重了,这次不再是安眠药下的梦境,而是真的有人在捣乱,或者是......
陈江月听见一阵嗡嗡声,看着男人接了电话,这么晚谁打来的呢?
她了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习惯,只不过她现在对这个后人心怀愧疚,碉楼里又多了一出闹鬼的戏剧,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住下去。
陈江月想:她是喜欢一醒来就有亮着的小壁灯的,而不是可以吞噬她的黑暗。
所以她要听听,男人是不是准备找新房搬走了。
她就扶在陈近生肩头上,垫着脚尖,额头已经贴在了他下颚,听到电话里传来醇厚的声音。
“bonjour, chen, ?a devrait être le matin là-bas, non? le parfum que vous me laissez analyser a des résultats”(陈,我猜你那边肯定已经早晨了,你让我分析的香水有结果了。)
是男人的声音,丝毫没有顾及到接电话的人隔着半个地球可能已经去梦阿佛洛狄忒女神了,他知道这个人有失眠症的。
“quel est le résultat”(结果是什么)
“est-ce le parfum que ta grand-mère t'a donné me héritage familial?”(这是你奶奶当传家宝给你的香水吗?)
陈江月没听懂,她在学校里学的是大不列颠语,电话里头听着像法兰西语。
她伸着脖子追电话,陈近生一边讲一边走到了油画前面。
“je vous remercie”(谢谢)电话挂了。
陈近生直接将墙上的巨幅油画卸了下来,手臂的肌肉鼓鼓囊囊的,劲腰直挺,长腿稳稳的撑在地板上,西装包裹的身体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力量冲破。
陈江月看着男人的腰愣神:“不知道抱上去会是什么滋味?”
回过神的时候,男人已经蹲在油画前,与她的画像正对着,面对面。
男人就这么喜欢看这幅油画吗?有时候她在楼梯上偷看,男人在油画前一站就是好几个时辰,不会腿麻的那种,就直勾勾地盯着画。
陈江月没看明白。
她也学着男人的姿势蹲在油画前、他的身旁,拖着腮帮子看画。
此刻,两人并排蹲着,一个看起来可远观不可亵玩,一个是看不见摸不着,静谧的氛围安然地圈住了两人。
两人看得认真,仿佛是志同道合的油画爱好者,谁都没打破现下的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