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情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醒来。
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
她甚至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并没有醒来,而是陷入了更加深沉的梦境。可是剧烈的头痛告诉她,她是清醒的。脑子里像有一根线,来来回回地锯过她的神经,一抽一抽的钝痛。她哼了一声,皱着眉,揉了揉额角,勉力撑起了身体,睁开眼四下看了看。
无尽的黑暗与沉寂。
虽然头痛欲裂,可是头脑还是一分分清醒,她开始四处摸索,什么都没有,尽是空旷,只有冷硬的水泥地面,空气中有一丝阴冷和潮湿,应该是个地下室。她想站起来,奈何头晕腿软,于是用手掌和膝盖撑住了身体,缓缓地朝一个方向爬过去。爬了好一会儿,咚,脑袋撞上了墙壁,她终于松了一口气,依靠着墙壁坐下,开始思考。
她应该在小屋的沙发上,握着车票,身边放着背包。可是此时此地,她只有身上的小号男装,不要说车票了,连帽子都不见了,空余乱糟糟的头发。
功亏一篑,看来还是被捉回来了,而且被关在小黑屋里。
谢情不由得苦笑,看来这次是真的惹火了他。
她在黑暗中闭着眼,在极度疲倦和残留的一点药物作用下又一次睡去,因而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极小的麦克风。
这是程拙砚的一处湖岸别墅,鲜少有人知道。自从把谢情带回来,程拙砚就把手头的事情都带到了这里处理。
他坐在书房,与许丞和noah一起商量新的项目,可是眼睛总不自觉地飘向书桌一角的另一台笔记本电脑。
电脑黑着屏幕,只有沙沙的电流声。
许丞和noah都知道他此时半幅心神都在电脑那一头连着的地下室,所以只问一句答一句,丝毫不敢催促他。他们两人是清楚程拙砚和谢情的纠葛的,本以为把人带回来了就没事了,没想到他居然把谢情扔到折磨对头的地下室去。
那个地下室漆黑无声,专门用来打破人的心理防线。曾经有个越南帮的头目,被扔进去半小时就开始胡言乱语,捞出来的时候脑袋都在墙上撞破了,手上脸上全是血迹,老老实实问什么说什么。
谢情已经被扔进去了一小时,除了一开始能听见她笑了一下,然后有些走动的声响,就再没有动静。
程拙砚脸色铁青,握着一杯烈酒,终于回了神,问道:“m议员那里安排好了?”
“是,这个项目由他牵头,安排在癌症研究基金的筹款晚会上与张总碰头。”
“许丞,粤华的张总怎么说?”程拙砚又问。
“没问题,交代好了,他跟夏靖尧针锋相对有一阵子了,筹款晚会那天一定会让他撞见他跟m议员商量项目的事情。明辉公司也有他的人出头,不会知道背后是我们。”
书桌一角突然传来喃喃地说话声:“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
程拙砚一愣,他虽然中文造诣不错,可是古文懂得不多,询问的目光转向许丞。许丞办事明能干,书读得实在不怎么样,被点名了只能愣着听谢情在那里喃喃地背完了《逍遥游》又开始背《道德经》:“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她在说什么?”程拙砚有些不耐烦,又问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