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拙砚回了阁楼,看见谢情已经穿好了衣服,正站在窗边发呆,便走过去搂着她,问道:“看什么呢?”
“要紧吗?那个工人?”
“急救人员说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要我去做个姿态罢了。”
谢情便不说话了,看着花园发了一会儿呆,幽幽地说:“程拙砚,我直到这一刻,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自己不是个东西。”
程拙砚紧了手臂,语气不虞:“又乱说什么呢?”
“说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局外人。”她指了指花园,“那里是你的世界,我只是个玩物罢了,就跟我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样,与这个宅子格格不入,迟早有一天要被清理出去的。”她靠在他身上,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
“你错了,”程拙砚搂着她,同她一起看向窗外,“那些才是局外。我的世界,在我与你一同在的地方。”
谢情回转身,搂住他的腰,整个人埋在他身体里,闷着声音说道:“你就哄我吧…”
“好,趁着我现在愿意哄你,你可还想要什么乱七八糟的难看东西?”
谢情在他怀里闷闷地笑,想了一会儿说:“明天晚上我几个同学在采蝶轩攒了一个局,一起吃个饭,互相送一送,有的人要回国,有的人要去柏林了,只有我还在这里。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程拙砚没有接话,捉着她的肩膀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又捏起她的下巴,抬起她的眼睛与他对视,目光锐利,像是要从她的眼睛直看到她的心里去,可谢情的目光仍留着此前的一丝酸涩与悲凉,让他不禁心软了一瞬。
她自从跟了自己,渐渐与那些旧时的朋友都断了联系,除了工作,就是在大宅里,身边永远跟着他的人。许丞也提过,留学生和华人圈子里那些认识她的人,都暗地里说她不要脸贪慕虚荣,做了别人的情妇,话说得很难听。更何况,到了那天…他松开手,望向窗外刚搭好的舞台,想象着那一天她站在这里,与他目光相对,看他身边光明正大的站着另外一个女人。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她还是为了自己,“算了,去吧,叫许丞送你去,早去早回。”他重新把她揽入怀中,吻了吻她的头发,“还有,那一天…家里人怕是都不得空,我另外安排人送你去拿毕业证,跟朋友们好好道个别,要是想去哪里,吩咐司机陪你去。你在这里,只怕心里也不好过。”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别乱想,你是我的人,不是什么局外人。”
谢情仍然搂着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半晌才说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