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铨听到动静抬头,卧室的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有只小动物在黑暗里窥视他。
小动物静悄悄地看了一会儿,来到桌边歪着脑袋打量他,仿佛在看一个外星人,“你不睡吗?四点就要出发。”
她穿着纯白的吊带睡裙,在灯下像一朵初开的百合花,双手撑着桌沿,迎着他绽放出一个浅浅的笑,“不要喝咖啡了,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沉铨什么也不想吃。
他猛地把她拽进怀里,深深嗅着她颈窝里薄荷沐浴液的香气,清爽,又暖到骨子里,刺激得感官无限放大,全身的疲劳都消失了。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把身体里那股触电般的热流压下去,“不用,你去睡,到时候我叫你。”
是要通宵的意思。明天他不带司机,还要开车呢,不休息怎么行?
陆冉被身上的重压缠得喘不过气,体温透过薄薄的一层睡裙传递到皮肤上,让她有些害怕。桌上摊着用订书机订好的一沓纸,涂涂改改,像是讲话稿,她又心疼了——这么卖命到底是为了什么呀,他又不缺钱。
“磨刀不误砍柴工,睡两叁个小时,对你明天的神肯定有帮助。我来开车,你可以在车上准备嘛,去睡吧……”她摇着他的手撒娇。
沉铨刚压下去的火蹭地一下被她撩起来了,仓促地吻着她细腻的脖子,抱着她往卧室走,陆冉给吓清醒了,“我睡沙发就可以了……合同!沉先生,合同!”
去他的违约金。控股权算什么,他整个人都可以给她。
陆冉被扔在床上。
外面的灯灭了。浴室水声持续十分钟,沉铨敞着睡袍进来,关门坐在床沿。带着水汽的呼吸触到脸颊,她缩在空调被里瑟瑟发抖,后脑勺当地撞到床头,疼得要裂开。他轻易逮住她,连带被子一起堆在胸前,不松不紧地揽着,闭上眼。
陆冉听着他匀长的呼吸,试着动了动,发现他真的睡着了,叁分钟不到。
……肯定是太困了,离了咖啡就原形毕露。
*
叁点四十,闹铃响一声就被按掉。
被子里探出个毛茸茸的脑袋,陆冉继续努力拱出他的臂弯,沉铨出乎意料还没醒。
要换的衣服放在床头,是件中规中矩的职场小黑裙,她睡眼惺忪地扯掉睡衣往头上一套,一只手忽然摸上她光裸的背,她嗖地跳起来,紧张道:“你干什么?”
沉铨半梦半醒间感到怀里的人跑了,不满地睁开眼,什么也看不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在耳畔攒动,下意识伸手一捞,指腹残留着温腻如玉的触感。他撑起身靠在床头,懒懒地屈起一条腿,等她飞快地换完衣服,才道:“替我把衬衫拿进来。”
陆冉一脚踹开门,顶着蓬松的长发去洗手间:“大少爷,自己有手,就别剥削劳动人民了!”
他晚上顾忌着,可没敢让她劳动。这起床气够大的。
陆冉不化妆,洗脸刷牙涂保湿只用了五分钟,然后高声催他,回头一看,沉铨衣冠整齐地站在办公桌边拾公文包。她自认为起床速度一流,没想到这个大少爷比她动作还利索,皮带都系好了,最神奇的是那张骨相绝佳的脸上竟然没有黑眼圈,让她嫉妒得要死。
四点整,一辆银色布加迪从行政楼的地下车库开出,在夜色中疾驰而去。
在沿途的服务区吃了早饭,天色才蒙蒙亮。沉铨依她之言,以领导风范坐在左后座看稿子。陆冉包里常备国际驾照,第一次开这么高级的车,爽得恨不得打开车窗嚎一嗓子、在音响里放摇滚乐效仿美国公路片。同时又不禁埋怨资本家暴殄天物,s国高速公路上的车大多不守规矩,刮了蹭了吃亏的是他们,只能把速度控制在一百二,不敢超车。
一路向北,七点出头,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玫瑰红的朝霞如葡萄酒倾泻半幅东天,苍穹是柔嫩的橘粉色,时不时掠过长尾羽的鸟儿。公路两侧,猴面包树扎根在广袤的红土平原上,如同一个个高大伟岸的哨兵相隔相望,苍凉的剪影透着顽强而震撼的生命力。
陆冉心情放松,不禁抑扬顿挫地背诵出圣埃克苏佩里《小王子》里的原文:
“猴面包树在长大前,是很小很小的……”
清朗低沉的男声用法语接了下去:“它们的种子遍布在星球的土壤里,一旦占有地盘,就不可能把它们彻底清除掉。”
——它们会将根钻入泥土,覆盖整个星球,如果星球太小而树太多,星球就会被挤爆。
强烈的太阳光从后视镜上移开,镜中露出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不知是不是看花了,陆冉总觉得他的目光透着淡淡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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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不让他俩do,是国家规定……远期合同原理如果写错了,欢迎纠正。
这文是要走剧情的,感情会一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