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哑且沉抑声音转进萧婵耳里,她眉眼动了动,剔开朦胧的眼儿只见昔日凌人盛气的曹淮安如今变得很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
对曹淮安的回答,赵方域并不意外,只是看曹淮安束手无策的模样,十分大快人心。赵方域玩笑似的说,“那我就和她一起跳下去,成一对鬼夫妻也不错。”
众人闻此言,息声失色。
狗急了跳墙,人逼急了,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曹淮安色变如灰,唇色如纸,瞑然的盯着赵方域。捔目相碰之时,赵方域只是笑眯着眼儿说道:“现在你知道,当初我的感受了吗?”
他说自己懦弱,是因为眼睁睁看着萧婵改蘸,而自己却无力夺回来罢了。
“曹淮安我给你留些张本。”赵方域向岩徼看了一眼,似是在准量距离,“我后面是悬崖,掉下去无有生还可能,听说你箭术了得,不知能不能一箭将我射中。现在,就看你敢不敢赌了。我且数十声,你若不动,我就与她一起跳下去,但你若给我留一息,我也会将她一同扯落,反正与你这种人在一起,倒不如和我一起死了自在。”
下面是万丈岩幽,掉下去必死无疑。
曹淮安勃然变色,立睖着眼,心里不住暗嘲,他这种人?在所有人眼里他曹淮安就只是一个欲壑之人,连萧婵也是这般认为。
赵方域将萧婵掩在胸前,二人肌体亲密无隙。想要一箭夺息,除非洞溃赵方域喉头,可天色沉沉,目力受限,瞄偏半分便会牵扯到萧婵,孟魑看着手上的青筋隆结的曹淮安,忧道:“主公……”
萧婵气息促促,摽在颈上的小膊不断紧,她有些喘不上气儿了不住摆着头想挣脱赵方域的桎梏,赵方域已经失心疯了。
干颤的声音在寂谧中响起:“孟魑,拿——箭——来——”
孟魑拿来弓箭,曹淮安接过之后,脱下头上的兜鍪后迟迟未动,赵方域冷幽幽笑道:“天色沉沉,你可别眼岔,否则我就要祝你独享高寿了。”
说着,他开始缓声数数:“十,九,八……”
一声才悬口,脚下便往后跨上一步,数至“五”时,曹淮安才拉弓注矢,弓弯至极限,二人尽在彀中,他鬓际与鼻囱流下一道汗,乜视着不住后退步的人。
那箭瞄得不偏不倚,十分亲切的指准赵方域的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