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赵方域给她吃什么东西,竟能数日不醒,她现在腹中奇馁,口燥咽干,叫唤也无人搭理,爽性蒙衾偃卧回想事情。
当时窦成章说曹淮安中了箭,她胸口也似被利箭扎了一下,暗暗流了些泪,一个梦实现,那么后面的梦是不是也会实现?那个自断臂的男子是谁,她为何总是看不清呢?后来她就睡着了。
次日醒来,缳娘说李典将军来了,正在城外侯着,她到阙上一看,并不是李典将军,而是一个面生的黑脸虬髯将军,虬髯将军说荆州生了乱事,李典一时半会走不开,故而父亲让他前来。
虬髯将军说着让人送上父亲的信与令牌。
她想了想,总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托言身子不适,等身子好些了再启程。见完人之后,她有些头昏,身子才沾被褥便睡去,等她再次醒来就到了这里。
萧婵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是从府上被人带走的,姑臧府内外各有兵士把守,蝼蚁难进,想来是府中有人生了异心。
赵方域知道曹淮安迫yín了她,那宛童的信定是被他截获了,怪不得十一月时才到父亲的回信。从七月开始,赵方域就一直计划着如何掳走她。
父亲的信都是赵方域伪造的,虬髯将军是赵方域派来的,府上还有赵方域的人……
萧婵叹了口气,赵方域到底想干什么呢?唉,也不知道曹淮安的伤势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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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方域逃亡冀州时,冀州牧马敬楼并不愿留,他怕自招祸上身。赵方域早料到他会拒绝,便道:“在那场宴席上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提及宴席,马敬楼心提起来了,当初他不仅在席上,还派人去追杀逃亡的曹雍。马敬楼咽了一口唾沫,道:“既然如此,留你,于我有何益处?不过是平添一份罪名。”
留赵方域,只会死得更快。
赵方域道:“今天下能抵曹氏者,唯有南方萧氏,可二族结为姻戚,如两利器结合,但若……”
他掖着半截话不讲,马敬楼急问:“若什么?”
“若抽去笋眼,你说会如何?”
萧曹两家唯一的纽带,不就是萧氏之女?在江陵流传着一句话:宁可犯少侯,不能惹翁主。
马敬楼话赶话,问:“你是说江陵翁主?”
赵方域颔首,道:“她便是笋眼。我出妻后,被萧氏打得落花流水,而后如破鼓乱人捶。萧氏此番做,一是要为女讨公道,二则是告诉曹淮安,若负她,下场同我一般。”
“你打算怎么做?”
“我已劫了江陵翁主,便可以她为筹码,让萧瑜取了曹淮安元首,换女归。
马敬楼眼珠子乱转,暗想:赵方域之计虽可行,但萧氏真杀了曹淮安,不过是掐去狼头,萧氏这条狼尾还在,萧氏能放过挟他女儿之人吗?想着想着,心里忒忒直跳,大汗布满肉囊囊的脸,他抬袖拭去,袖上尽是黄垢。
赵方域窥中马敬楼心中所想,又补充说道:“当然,若萧氏取曹淮安元首来,日后必定不会饶过你我。我是必死无疑的,你可于外人道是赵氏鸠占鹊巢,自己对此事尽不知情,我想萧氏,会留你一条生路。”
他这般说,马敬楼汗止心畅,将赵氏接进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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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瑜带兵来幽州,曹淮安更了衣,与孟魑同升壁垒。城下兵马似雁行排列开来,为首的萧瑜与萧安谷面色凝重,尤其是萧安谷,脸已涨成紫色。
萧安谷见到城上的人,扯开嗓门道:“汝可知我今日来是为何?”
曹淮安两目无神,道:“幽州初得,事事不稳,脆弱不可一击。谁不想染指于鼎,萧少侯也是来与我分食幽州的吗?”
淡然的一席话激怒了萧安谷,一股无名火窜到了头顶,他怎么也捺不下去,索性他拔出宝剑,一踢马腹,走马三圈,欲开口破骂,却到父亲的一记眼神,他口里的詈骂之辞只得默默咽下肚中。
萧瑜从鞬里取一箭,引弓照着曹淮安的脑门举着。曹淮安面色从容,觑着箭端,丝毫不闪避。
萧瑜在发矢之前,弓朝下方低了一些,“嗖”的一声,箭不偏不倚卡在女垛上,只见箭末绑缚一纸文书。
曹淮安取来略略看了几眼,发出一声嗤笑:“原来是要取我头颅,开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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