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站在镇门许久,炎鸣神君伸手握住绛儿的手,侧头问道:“怕吗?”
绛儿小小的手回握他温热的大掌,与他相视一笑,道:“在神君身边什么都不怕。”
高大的身影牵着纤瘦倩影,带着明亮的信心,没入黑煞之气缭绕的小镇。
庞大怨气笼罩之下的鲛人小镇,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的怨妖张着血盆大口,没有苟延残喘的病人,没有荒芜破败的街道。
绛儿看着眼前热闹的街市,每个人脸上都安宁、幸福,在热闹的街市中各自忙碌,共同生活,全然没有一丝受怨妖折磨的模样。
两道小贩看到绛儿与炎鸣神君,热情地招呼他们光顾自己的生意。
让方才准备面对强敌,心中紧张的绛儿不觉放松心情,对着他们笑了笑。
按不下疑惑,踮起脚凑近炎鸣神君的耳边问道:“神君,这是怎么回事?”
炎鸣神君轻皱眉心,他绝不相信这小镇是表面上的这般祥和,只因他体内的黑煞之气发作得越来越厉害,怨妖或许在他进入小镇的那刻,便已暗中盯住他。
一见面就喊打喊杀的对手不可怕,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场,但躲在背后耍阴暗手段的对手最是令人生寒,它不会让你很快死去,它将用比死还痛苦的卑鄙手段,让你求死不能。
鲛人小镇内的怨妖或许便是如此。
炎鸣神君见到这繁荣景象,心下不是放松,而是更警惕了几分。
伸手轻轻摩挲忧心的绛儿的肩头,道:“静观其变,我们先去寻莺娘。”
“嗯!”绛儿查视了大千袋内,封大哥送莺娘的信笺还安好地躺着。
遂一路向人打听莺娘的住处,转过几条街巷,在一条暗巷尽头处,摸到一扇小红门。
绛儿凝立在门外,理了理衣襟,抬手轻敲叁声,提高往日娇细的声调:“家里有人吗?”
“来了,客人稍等。”一道如出谷黄莺的应声,由远及近。
没一时,门扉张开一线,探出半面鹅蛋脸,探究的目光落在绛儿和炎鸣神君身上。
见到文弱清秀的绛儿,门内人本要打开门,转到银衣红发的炎鸣神君,不觉又把门合上半分,问道:“姑娘、公子找谁?”
绛儿取出信笺,道:“姐姐你好,我受人所托来寻莺娘,莺娘可在家?”
门内人并不应答,反问:“托你的人是谁?”
绛儿微一犹豫,回道:“封弥。”
门内人沉默得更久,她盯着那信笺半晌,终是大开门扉,露出一个窈窕身姿的妇人。
“我就是莺娘,两位客人家里请。”莺娘说着,迎绛儿和炎鸣神君入内。
小小的一方宅子,布置得非常雅、温馨,莺娘请二人入座,奉上茶盏。
绛儿谢过,抿了一口,便迫不及待捧上信笺,她十分盼望两位失联已久的有情人能够得到对方的消息。
那莺娘面上含着和婉的笑,双手接过,并不打开看,面上神色也淡淡,“多谢两位跑一趟。”
绛儿奇怪,但想起封大哥交信封给她时那殷切的眼神,不由得道:“封大哥很惦念姐姐。”
莺娘和善的笑容中带着冷漠,道:“他?他早已是位高权重豹将的佳婿,还惦念我这独身妇人做什么?”
绛儿忍不住解释:“封大哥没有……”
忽地一声尖锐孩童啼哭从侧屋传来。
莺娘面色一变,道了声失陪,便匆匆进入侧屋。
眼前莺娘对封弥到信笺的反应与未料到的孩童,绛儿不禁疑惑看向神君。
炎鸣神君到底是活了千年的人,对上小草的眼神,道:“她独自抚养封弥的孩子已有两年有余。”
他们分开已有叁年,还保持这联系,若这孩子是别人的,莺娘断然不会能背着丈夫能与封弥联系叁年。
那孩童啼哭半晌,越哭越凄厉,听在绛儿心头一阵难受,禁不住站起身,踱步片刻。
不知不觉间靠近侧屋,目光透过门帘,往里一瞧,不禁骇了一跳,只见莺娘坐在地上软毯,怀抱着那两岁多大的孩子,藕节般白嫩的小身体萦绕着浓浓黑雾,正是怨气所化的黑煞之气。
绛儿顾不得许多,连忙掀帘入内,跪坐在软毯上,对莺娘道:“我是个仙医,我帮他看看。”
莺娘对她突然闯入不由一惊,听了她的话,焦急地将孩子递给绛儿。
绛儿动作僵硬、生疏地抱过,莺娘一瞧便知她没抱过孩子,她将孩子屁股放在绛儿腿上,又在一旁托住孩子的脑袋。
绛儿一手抱着婴儿,一手闪动青翠灵力,和缓地贯注入婴儿体内。
片刻间,他周身的黑煞之气便被净化,哭声渐止,然而绛儿凝心细瞧,却看到他跳动的小心脏缠着浓郁的黑雾,暗暗心惊,难道他自打娘胎出来就染上了黑煞之气?
绛儿停下净化的动作,心脏染上的黑煞之气若要净化,极难、极险,何况是个脆弱不堪的婴儿,她不敢轻举妄动。
莺娘松了口气,道:“多谢你,念娃好了。”
念娃正是这孩子的小名。
绛儿疑问:“姐姐怎么知道他好了?”她应是看不到黑煞之气才是。
莺娘道:“这些年来圣女每每为他降下圣光,他便是这样,代表着他能够好一阵。”
绛儿问:“圣女?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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