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苏琥挥手示意,要其他人退后,不要再插手自己与敌将的单挑,免得打扰自己杀敌的兴致,天朝士兵见帅令已下,不敢违背,纷纷退后开来。
朱耀听着远处传来的辱骂之声,果然气得火星乱冒,当场便要拍马冲出,与苏琥拼命,旁边阮天赐却拦住他,大声道:“割鸡焉用牛刀,元帅暂且冷眼旁观,待末将去抓了那小子!”
阮天赐挥动一根熟铜棍,催马冲出,指着苏琥大叫道:“臭小子,可敢明刀明枪地与大爷斗上一场么?”
苏琥却早就急得手痒,拍马冲到他面前,挥刀便斩,阮天赐慌忙举棍挡开,只听轰然大响,两膀被震得一阵麻木,心中暗惊道:“这小子果然不是好对付了,小小年纪,怎么这么大力气!”
再看苏琥手中大刀,却是刀身沉厚,看起来何止四五十斤,让阮天赐不由悚惊。
两军阵前,哪容分心,苏琥大声娇叱,挥动大刀狂劈而来,一股淩冽刀气,扑面劈向阮天赐,阮天赐举棍抵挡,二马盘旋,与苏琥厮杀在一起。
苏琥家学渊源,刀法精熟,再配上他苦练多年练出来的强大力量,一柄大刀围着阮天赐上下翻飞,寒光闪闪,顿时便将他卷在当中。
几个回合之后,阮天赐渐渐有些气喘,被苏琥瞅个破绽,狠狠一刀劈来,阮天赐不及抵挡,大叫一声,便被砍于马下,甲胄裂开,鲜血迸流,倒在地上,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在天朝jūn_duì中,欢声雷动,自有小将快步跑过去,割了阮天赐的首级,提回去高高挂在竹竿上,向南面的太子军示威。
太子军中,将士们目瞪口呆,人人面如死灰,两个有名的将领,甫一出战,便接连被杀当场,可谓出师不利,敌方如此勇猛,让本军如何再战下去?
朱耀面色铁青,咬牙向旁边看去,见士气已然低落,若不能赢上一场,只怕此战不利。
远远听得对面喊声传来,尽是辱骂朱耀胆小无能,只会派手下来送死,却不敢与这边的苏琥将军亲自决一死战。如此无能之辈,怎么有资格做jūn_duì的统帅?
士兵们跟着他,只怕终究是难免死路一条。
朱耀被骂得七窍生烟,看看部下也没有什么厉害的武将,只得自己拍马出战,心中暗道:“阮天赐一定是不小心失手,这小子虽然刀法不错,终究是年轻人,连战两场,定然气力不足,只要我能抓到他,还怕他手下不军心大乱么?”
朱耀拍马来到两军阵前,看着面前挺刀立马的苏琥,心中不免愤慨,苏琥凝视敌将,眼中杀气闪烁,淡然道:“来将通名,吾手下不死无名之辈!”
朱耀在恼怒之余,他一摆手中三股托天叉,大笑道:“我乃太子军一路元帅朱耀是也,你这等|乳|臭未干的小子,还是尽快降来,免得受断头之苦!”
他这么说,是存心激怒苏琥,好让他心浮气躁之下,刀法露出破绽,果然这一语出口,苏琥勃然大怒,满脸通红,大怒道:“匹夫,吃我一刀!”
大刀迎面劈来,声势如雷,刀势淩厉至极。
朱耀吃了一惊,不敢怠慢,慌忙举叉用力挡架,只得当啷一阵大响,叉上铜环,剧烈震动,朱耀两臂也被震得发麻,心中也不由大惊。
苏琥狂怒之中,刀法奋力挥开,但见白刃森森,漫天挥舞,卷起狂风阵阵,将朱耀卷入其中,朱耀大惊失色,一边拼命抵挡苏琥如潮的攻势,一边暗自惊骇道:“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人,只怕太子军中第一高手梵天亲自来了,也不是他的敌手!”
狂风涌起,风沙漫漫。
在满目黄沙之中,两员大将各使出浑身解数,在战场中央奋力厮杀,暴喝娇叱之声,兵刃撞击轰响,尽皆响彻全场,那精妙的招数,狂暴的气势,让两边将士看得目瞪口呆。
战场之中,两员大将猛烈拼杀,渐渐分出了高下,苏琥力气既大,招数亦是老父亲授,精妙非常,又在大怒中使出,威力之大,震天撼地,让朱耀渐渐难以抵挡,只叫得一声苦,心下震惊恐惧,难以言谕。
突然间,苏琥在狂怒中挥刀击落,终于在左路露出一个破绽,朱耀喜出望外,挥叉挡开,用尽力气,举叉向苏琥左胁刺去,他已经不再想着生擒苏琥,只望能击败他,不至死在他手里,已经是叨天之幸了。
就在这一刹那,朱耀的眼中,忽然看到苏琥那年轻的面庞上,出现了一丝讥诮的冷笑,火红战马狂奔向前,轻松地躲开了朱耀这志在必得的全力一击。
苏琥眼中杀机陡现,举起大刀,狂劈而下,那狂暴的刀气,让朱耀背上不由迅速感到一股森寒之气,狂涌而来。
朱耀的钢叉,刚刺了一个空,正在拼命收回来挡住那夺命的大刀,锋利的刀刃却已经劈到了背上,霎时便将他斜肩带臂,狠狠劈开,半边身子从马上落了下来,跌落尘埃。
朱耀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身首两分,死于马下,战马也被刀锋扫到,痛嘶一声,大步奔逃,带着他血淋淋的半截身子,落荒逃去了。
看着主帅惨死在战场中央的模样,太子军兵俱都吓得浑身战抖,远远望向战场中那苏琥那英俊威武,威风凛凛的身影,眼光中也都充满了惊疑恐惧。
苏琥沐浴在阳光之下,浑身金光灿烂,仿若战神一般,挥动着鲜血淋漓的大刀,放声断喝道:“朱耀已死,尔等还有谁敢上来交战!”
这一声清厉的吼声,自太子军头顶隆隆而过,看着以骁勇着称的统帅被当场斩杀,太子jūn_rén人面如死灰,再无战心。
龙翼在城墙之上看的清楚,见敌军已呈败象,举枪大吼道:“全军围歼,多斩几个贼兵,立功报国!”
埋伏在东西两边的天朝jūn_duì,及刘将军的中军,一起杀出,将朱耀五万大军包围在其中,苏琥更是一马当先,拍马狂驰而出,后面各营将领,也不肯怠慢,纷纷率军突出,大军如潮水般,向对面的敌军掩杀过去。
狂猛呼啸而去的天朝大军,如巨涛拍岸,迅速将敌军的防线冲垮,虽然有贼将率亲军死战,终究还是挡不住一波波的猛烈攻势,纷纷被斩杀当场,五万贼兵,四散奔逃,大多还是跪地投降,做了俘虏。
在大军的后方,刘将军居中调度,井井有条,在他的分派下,旗号招展,各支jūn_duì的将领看着打出的旗号,分进合击,四面追杀堵截太子大军,让逃去的敌军士兵数量,降到了最低,眼看着敌军已然全军覆没,城墙之上中央指挥若定的龙翼脸上,终于露出了欣喜兴奋的笑容。
钦州城下,大军云集,天朝朝jūn_duì面对着坚固的城池,已做好了攻城的准备,虽然他们只有十余万人,与城中叛军相比,数量上已虽然相差有五万,训练程度却远远超过了城中的乌合之众,尽聚集于大元帅刘将军帐下,听从他的指挥。
钦州距离南宁城不过两百里路,龙翼返回都是很轻松的事情,本来有的将领提议,把他们困在城内,让他们没有任何粮食补充,最后不得不出来投降,可是又有消息传来,居然有藩王正率领着援军向准备来援助太子,因此刘将军决议,要尽快攻城,若能赶在援军来前攻下钦州城池,便是最好不过。
对于攻城,龙翼可是外行,尽管他是天朝的皇帝,但是他并不干涉刘将军的指挥,老老实实地站在城下,看着攻城内行的刘将军指挥大军前往攻击。
钦州城原本并没有多高的城墙,原本城内也只有万余人,随着太子军将钦州作为南上大本营之后,这里的城墙被加高加厚了许多,士兵们防守起来容易得多,龙翼眼睁睁地看着天朝将士推着攻城木驴车,冲到护城河边,将麻袋包起的泥土包摔到河中,尽量快速地将护城河填满,让人可以通过。
这护城河是天然的钦江,好在现在是冬季,河水并不急,而且河水很浅,因此大军冒着太子军的箭雨,飞快的在河面上搭建通路。
当护城河被填满之后,河水溢满流向低洼地,天朝士兵们又冒着箭雨,冲过河去,架起云梯爬上城墙,与敌军猛烈拼杀,虽然杀伤了部分敌军,却也付出了巨大代价,伤亡无数。
试探性的攻击过后,刘将军命令苏琥为攻城先锋,加大攻击力度,那惨烈的厮杀、染满鲜血的城墙战场,让远处督战的龙翼不忍再看,转过头去暗自咬牙,叹息自己终究还没有练到心狠手辣的程度,对于这样普通的战斗已经难以忍睹,只有多经历过一些残酷的战斗,才能练到历史上各代名将那样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步。
经过一天的苦战,刘将军终于下令鸣金收兵,率军回营,大营中,龙翼端坐在帅位之上,面沉似水,环顾着下面的各营将领,沉声道:“今天的战斗,你们都看到了,按这样的攻城方法,我们要多久才能攻下城池?敌人的援军过几日便能赶到,到时候我们会面临背负受敌的状态,那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苏琥道:“回皇上,我们必须得加大攻城的力度,才有希望在敌军赶来之前,攻下钦州,立一不败之地。”
坐在旁边的副帅黄中一听还要拼命攻城,不知要死多少人,想起今天看到的流血死亡,便觉喉咙发干,站起来拱手苦笑道:“皇上,据末将看,此城城高墙厚,而且里面有十五万守兵,甚至比我军还要多出五万余人,这样看起来,想要迅速攻下此城,恐怕不可能,不如我们围城打援,只要消灭了贼兵的援军,还怕城中的贼军不军心大乱,早日归降么?”
苏琥柳眉微挑,瞪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地道:“黄将军,我看你是被太子军打怕了,围城打援,若让他们赶来,里外夹击,我军便立即处于不利地位,反倒是要固守大营,等待援军了!”
“苏琥,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中一听苏琥讽刺自己的话,坐不住了,站出来道:“难道我黄中是贪生怕死之辈吗?只是这一天下来,我天朝将士死亡过五千人,如此打下去,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不要争执了!”
刘将军站起来道:“皇上,据末将看来,城中太子军虽多,但大多都是新招来的流民,未经战阵,今天一攻城,他们已心慌了,只要加大攻城力度,敌军必然会露出破绽,据末将之见,不如围三缺一,放出一条道路给城中贼兵逃走,他们必然心无战意,不多时便要逃出城去,那时我们拦路截杀,可必胜。”
龙翼一听,心中一喜,没想到这刘将军如此有谋略,刚才听到苏琥与黄中的争执,他甚至打算明天自己亲自带士兵攻城,凭着自己无比的武功,定能在城墙上撕开一个口子,甚至将城墙打塌也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没想到刘将军却更加的谋略,比起自己刚刚想的意气用事更加能体现一个真正统帅的智谋,心中不由暗暗点头,“刘将军的提议甚好,依朕看来,明天就按此办法攻城!”
苏琥听了皇上对刘将军的谋略肯定,当即奋勇当先的大声请战道:“请皇上让末将攻打北门,末将定然攻下钦州城,为皇上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