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姜回头看清来人,不觉皱眉:“莫说陶公子还不曾与二姐成亲,便是成亲了,这声阿姜也甚为不妥。”
“这京中还有谁能比你家陆叁更不妥?成亲当日便溜去小扬州,昨日又独占了花中魁首夜宿小扬州,这会儿怕是美人上门,宋国公都知晓了罢?”陶康不以为意,甚至又往前靠近几步,直到石嬷嬷伸手拦了方停下,“待我与你二姐成亲,你唤声哥哥那都是妥的。我唤你一声阿姜又有何不妥?”
池姜冷笑,只是还未来得及出言反讥,便叫匆匆跑来的陆献打断。
“夫人夫人,公子他不好啦,您快回去帮帮他罢!”
陶康笑出声,池姜这会儿却顾不上了,只问向陆献:“怎么回事?”
陆献看着都快哭了:“公子昨个儿留宿小扬州的事让国公爷发现了,这会儿正押着人在宗祠里准备家法呢,老夫人求情也无用,国公爷动了气,直说要废了公子,以后……以后就把夫人当女儿养!”
“活该。”云丹啐道。
池姜皱眉斥责:“云丹!”
便在这时,另一个小厮奋力跑近,直冲着回春堂里嚷嚷:“大夫,杜大夫!快,快快,老夫人请你快去,我家叁公子他……”
刚看见杜大夫急匆匆走出来的身影,池姜便干脆利落地上了马车,命令道:“回府。尽快。”
“夫人!我……我跑不动了啊……”陆献留在原地看着迅速远去的马车绝望道。
马车一路疾驰,回了国公府池姜又提着裙摆直奔宗祠。刚刚靠近,便听见宋国公的疾言厉斥。
“……陆家代代忠勇,我陆淮怎会有你这种寡廉鲜耻的不孝子?!”
几乎是伴着这声叱骂,铜铁冰冷的脆裂声和着什么轰然倒地的动静一并传了出来。
池姜呼吸一滞,生平第一次失了礼数地闯进宗祠。
像是闯入一个全然陌生的世界。
明珠缩在角落里,只怯怯地落着泪,一会儿看看陆夫人,一会儿看看倒地的陆明楼。
陆夫人坐在位上不言不语,若非端杯的手一直在颤抖,看着倒似毫无异色。
只有老太太……
老太太挣开拦守她的家仆,一把冲过去扶起陆明楼。可是因为他身上的伤,老太太根本不敢太过用力,只微微发颤着搂住他,一点点小心翼翼地去擦他面上的血污,再看向陆淮那神色却是近乎怨恨,质问的言辞更是仿似啼血:“陆淮,你有什么资格处置幺儿?不是他,你陆淮凭什么能稳坐二十年的宋国公?当年你舍弃了他,是我,是我拖着这把老骨头和星兰把他找了回来,他是我和星兰的幺儿,与你何干?!”